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可他偏偏还有点良心,到时候难免有些过意不去。
此刻他就站在四方书院之前,整座书院四四方方,外面看上去平平无奇,倒是对的起书院的名字。
并无金漆银墙,不过青砖黛瓦。
沈括正双手持书等在门外,长衫高冠。目不斜视。
朝清秋在他面前走了几圈,沈括依旧是不曾抬头,双目紧紧盯着手中书卷。
朝清秋刚想要探过头去,看看这个书生到底看的是哪家的经典,竟然能如此入迷。
沈括忽然抬头道:“朝兄弟,你说书中可有黄金屋?可有颜如玉?”
朝清秋一愣,他沉思片刻,“自然是有的,若是读书有些出息,有朝一日位列朝堂,自然是富贵不愁,美人在侧。”
沈括点了点头,“朝兄弟说的有理,可读书人读书的初衷又是为何?只是为了有朝一日登上天子堂不成?”
朝清秋笑了笑,这四方书院的读书人果然有些迂腐和天真,当年他在燕都不食人间烟火之时也曾有此问,可而今他却再也不会有此想。
“沈兄,在我看来这世上的读书人不外乎两种。一种本就是心怀天下,咱们无需多言。另一种则又可以分为两种。富贵人家的子弟,不必为衣食发愁,有力读书却又无心读书,黄金屋,颜如玉,本就是唾手可得,又何必辛辛苦苦去自求?可这些人也多半不将天下放在眼里。”
“贫苦人家,衣食无着,家中子弟想读书,却又无力读书。吃够了贫寒之苦,若是有朝一日鱼跃龙门,自然先求的便是那黄金屋与颜如玉。”
“沈兄,我不敢说的绝对,毕竟世间终归有异类。自然有那出生在富贵之家却又甘心杀身成仁去留肝胆两昆仑的慷慨豪杰,也有那划粥而食,心忧天下的前辈圣贤。”
“可这世上多的还是我所言的前一种人,赴死之时忧水冷,也是我辈读书人。”
沈括无言以对,他知道朝清秋说的确实有道理。
“这位小兄弟说的有道理,这世上之人本就是良莠不齐,何况我辈读书人。”
朝清秋循声望去,是一个身高八尺的中年人,穿着与沈括相似,只是那一袭儒衫穿在此人身上反倒是带着一股杀伐气,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沈括赶忙行礼,“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