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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巧。姑娘刚接过碗,主人从房里出来了。

他板起面孔,连忙夺过姑娘手中的土碗,就势将碗里的酒往缸里一倒,气势汹汹地说:“快给我滚,少在这里啰嗦!”

姑娘不屑地瞪了他一眼,一声不吭,扭头就走了。

她沿着从山腰伸向河边的石板路,径自向那片茅屋走去。在一间茅屋檐下,她停住了。屋里一个白胡子老头正在用篾条箍酒甄,灶门前,有个老婆婆在生火。姑娘便迎了上去:“老人家,行行好。”

老头抬起头来,见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姑娘立在门口,怪可怜的,便说:“外面风雪大,快进屋里来!”

姑娘走进屋里,老头将她带到灶门前,吩咐老伴将火再生大一点,让姑娘在火边坐下,自己便进房间里,把剩下的一点酒倒出来,盛在碗里递给姑娘:“先喝口酒暖和暖和吧!”

姑娘也不推辞,接过酒一饮而尽,连声赞叹;“好酒!好酒!”

老婆婆刷锅弄碗,打算炒饭给她吃。姑娘站起身来,连忙制止,做出要走的样子。老头忙说:“天已经黑了,外面又冷,哪去?”

姑娘说:“没个家,走到哪里算哪里。”

老婆婆丢下手中的刷把,走上前来拉住姑娘的手说:“我们都是穷人,讲啥客气,恰好我闺女到她舅舅家去了,你就在她屋里住下吧!”说着,把姑娘带进自己女儿的房间里。

不一会,老婆婆也睡了。白胡子老头继续箍酒甄。箍着箍着,不知不觉地依着酒甄,昏昏沉沉进入了梦乡。

他恍恍惚惚地看见一个仙女,头带五凤朝阳挂珠冠,身穿缕金盲蝶花绸袄,下着翡翠装饰百褶裙,脖上挂着赤金项链,肩披两条大红飘带,袅袅婷婷,立于五彩霞光中。

只见她手捧夜光杯,将杯里的琼浆玉液向着茅台村一洒,顿时出现了一条清清的溪流,从半山腰直泻而下,注入赤水河中。

忽地,仙女手中的夜光杯又不见了,手里捏着一根木棍。她用木棍在富人的三间大瓦房和那片茅屋之间的溪流中,划了一下,便消逝了。

随即,老头的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就用这条小溪的水酿酒吧。快,水进屋了!”

白胡子老头一惊,睁开眼,已是天亮了。他忙进自己女儿房中,姑娘不见了,一切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