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是谁的剑,谁的狗,谁的奴隶。

殷思感觉自己忘了什么,好像他每一次的想起和选择都有迹可循,但他很快被周围的哄笑吵回了神,右腿传来钻心的痛楚,胫骨断了,刺破皮肉白森森地露着。

这里是钓场的擂台,他不知道周围躺了一地的对手是死是活,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衣衫褴褛,露出新旧层叠的伤痕。

他隐隐约约听见四面八方的观众席位上传来的说话声,有人说他终于撑不住了,就这么死了太可惜,现在的货一批不如一批;有人说就看不上他这不服的模样,一个奴隶自视甚高,不知死活;还有更多污言秽语压上他的脊梁,想让他低下头去扔掉尊严。

殷思呛咳几声,握紧拳头擦去嘴角猩红,在满场嘘声中一寸寸撑起身体,他额上爆起青筋,双眼盛满恨意,几次又跌回地上。

“唉,看来不行了。”有人给他判了死刑。

“赶快让人救他啊,我看中他了,我要买他!”一个男人突然站起来吼。

只见殷思满手鲜血,拖着一条腿站了起来,气空力尽也强撑着不肯倒下。

不对,哪里不对。

那种忘了什么的感觉越发强烈,殷思想不起来,他头痛欲裂,有种直觉告诉他,这里应该有一个人。

到底是谁?

擂台的贵宾席离的最近,只要出钱,无论是指定对手还是挑选兵器法宝花样都可以,很少有坐在视野优越的贵宾席还不定制一场武斗的贵宾。

殷思迷茫地望向贵宾席,那里确实有一个特别的人,是一团黑烟凝成的人形,这个人连续来了七次,每次都只是看着,什么都不做。

他的眼睛被汗水刺的酸疼,但仍清晰的看见了,那人的笑不是戏弄和轻蔑,或者高高在上的审视,而是赏识和敬意。

周围像裹入湖水般安静下来,殷思定定地望着他,看见黑雾站了起来,气定神闲地问:“跟我走吗?”

“……如何称呼?”殷思哑声道。

黑雾说了一个名字,殷思不知为何,下意识的在心中反驳。

不对,不是这个,什么都对,但不是这个名字。

殷思捂住了头,有个念头在脑海里叫嚣,他想不起来,黑雾抬手一掌轰碎了擂台的结界。

殷思惊诧抬头,只见惊天浪涛无端掀起,曾自诩高贵的观众像热锅上的蚂蚁,慌不择路丑态百出,瞬间就被呼啸的海水卷入其中,巨浪仿佛所向披靡的龙,黑雾踏在浪尖,缓缓落向唯一没被淹没的空地。

淅淅沥沥的水珠从空中飞溅过来,下了场雨似的,殷思的头发沾在脸上,看着走近的黑雾对他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