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深海耸肩，无所谓道：“都好了多久了，肯定不疼了啊。”

“当时呢？”程曳深吸口气，才道，“当时，疼不疼？”

阮深海回忆了一下，当时那个人割腕的时候，他还是个灵魂体，原主也已经睡死了，应该也没感觉到疼。

不对，阮深海微微蹙眉，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之前无意中一直忽略了一件事，当他出现在那间房子里的时候，原主就一直在那里。

虽然说他的行为习惯看起来都算正常，可现在想想，阮深海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因为在那一周时间里，原主除了和小胖见面时有些人气，其余时间几乎没有任何情绪。

他就好像是个被制定了某种程序的npc，按着既定的规则生活。有好几次，原主都是突然倒在一处，闭上眼立刻沉入睡眠。

就连那天出事的时候也是，原主看了那封请柬后，居然一个人干了一瓶洋酒，还是没有表情的那种。

阮深海当时以为那是原主恨到深处，丧到深处的表现，可现在想想，跟程曳、小胖、老段以及秦小鱼和李城这些人相比，原主才像个活在书里的纸片人。

而现在这个情绪丰富的程曳，和他周围的这些人，都是活生生的。

阮深海突然有些想不起来了，他上辈子的经纪人，每次探班都会来的那几位站姐，还有孤儿院里那些小朋友，为什么好像每个人的脸都有些模糊了？

“小软，小软。”程曳抬手轻抚他的侧脸，担忧地一声一声唤他的名字。

“啊？”阮深海回过神，茫然道，“什么？你刚才说了什么？”

程曳松了口气，但神色依旧沉重，他软下声音，但语气坚定：“小软，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你可以无条件相信我，抛开那张合约，我也是你最值得信任的人。”

阮深海脑子里空荡荡的，反应有些慢，他慢吞吞笑道：“我能有什么事？”

“阮深海。”程曳蹙起眉，“不要想了，想不起来的都是不重要的。”

想不起来的，都是不重要的？

阮深海的太阳穴狠狠刺痛了一下，记忆里那些模糊的脸重新变得清晰，甚至比起之前还要鲜活。

他下意识松了口气，然后才发现，站在他对面的程曳，那张平时完全不带情绪的脸上，此刻满是焦躁和不安。

“怎么了你？”阮深海扬起笑，弯弯的眉眼带着肆无忌惮的朝气。

他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伸手揉了揉程曳的头发，这是下意识的安抚行为。

刚柔了两下，两个人同时僵住。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片刻，又不约而同地别开眼。

“那啥，我去卸妆了。”阮深海也不知道自己怂什么，但还是找了个理由头也不回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