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穿了石榴色留仙长裙,衣袂翻飞美不胜收。
“豫妃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卫令仪忽然道,她还是习惯这么称呼皇贵妃。
赵西源觉得今日卫令仪的精神难得的好,她的身子一落千丈,连徐京墨都束手无策,可今日却仿佛比往日里多了不少生气。
“她的手上有太多的人命了。”赵西源轻声道。
“想来一直与阿纳克一族交易百虫散的那个云纹华衣的女人便是她了。”卫令仪道。大烨女子以莲为美,以云为盛,可这归根结底,都是宫里头传出来的东西。
“令仪、令仪——”
赵西源的声音越来越远,卫令仪的心神仿佛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仿佛是她的一场梦,梦里也是这样的一场雪,她就这样深一步、浅一步地走在雪里……
“卫令仪!”
赵西源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却见雪里的人缓缓回身,她仿佛是看到了自己,又像是透过自己看到了别的什么东西,弯弯的眉眼里流淌着温柔的笑意,继而如一只折翼的蝴蝶一般,翩然飘落。
“卫令仪!卫令仪!你睁开眼,你看看我啊——”
卫令仪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好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有点累了。
五年后。
春风吹绿了云京护城河边的两岸,一夜之间,树头的新芽悄悄长出,巷子口的孩子们唱着童谣,酒楼上的人瞧了一眼,笑着阖上了窗。
“这酒楼的位置闹中取静,倒是个好地方。”
“真没想到皇兄这样的大忙人,竟还有时间跑这儿来和我们喝酒。”贺熠躺在窗沿上瞧他,右腿自然垂落慢悠悠地晃荡,手中的琉璃酒盏光华流转。
他扬起头,晶莹的酒水汩汩流入他的喉间,琉璃绚烂的光芒倒映在他的侧脸,勾勒出姣好的轮廓。
贺旻端起酒盏小酌一口,一面道:“难得的忙里偷闲罢了。倒是赵西源,听说你从旁支抱了一个养子来,如今瞧起来还不错。”
“哎喂。”贺熠翻身做起来,“你可别想打这个主意,你若是不乐意坐这个皇位了,皇弟我还在这排着队呢,后头还有个裕和王呢。”
“那你留在云京当皇帝,南边的那位你若是舍得,朕也没意见。”贺旻白了他一眼。当年也不知道是谁,加封大典都不来,自己单枪匹马地就去了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