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游屈起手指抵在唇边,咳了一声,道:“卓勤。”

卓勤:“属下在。”

曲游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半步:“你带善文公主回内殿。”

唐轻竹一听便有些急了,正要说什么,就被曲游用一个眼刀截住了话头。

她不敢违抗、更不敢惹他不快,只得不情不愿地行了一礼,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临走之前还不忘狠狠瞪一眼锦沅,锦沅无辜得对看回去,不知为何,她心里竟有一种小小的得意,想笑又强行将嘴角压下去,直到耳边冷不丁传来一声:“很好笑?”

那声音低沉又冷淡,却仿若被手指轻拂过的琴弦,直漾到了人心里去。

锦沅藏在衣领下的脖颈一点点地起了一层细密地鸡皮疙瘩,一股酥麻感顺着脊背直冲额心,她不由自主地想往后退,却被人握住细腰,然后一把带到了怀里。

原本他们是站在一个拱门下,可这里连接了正殿和配殿庭院,人来人往,曲游带着她移到了庭院的角落,那里种着一小片桃花,桃花树高而茂盛,灼灼娇艳的花瓣将他们两人的身影深藏其中。

曲游今日难得穿了一件浅色的衣衫,袖口用银线勾出一只展翅欲飞的鹤。

锦沅觉得他比鹤还要清绝,眉眼那样好看,一双桃花眼微微挑起一点弧度,像是天然勾人的利器;可他明明又是冷而傲的,生来即站在云巅上,所有人都不被他放在眼里;挺直的肩背宽阔有力,似是隔人于千里之外的屏障。

她整个人都被曲游抱在怀里,像是已走进他最柔软的腹地。

曲游低下头,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压低了声音问:“郡主,不是有事要找孤王吗?”

锦沅的思绪终于被这一句话拉回来,她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弯了弯,想逃离这一方被他强行撑开的小天地,却被人捉住手臂:“锦沅,说话。”

锦沅想要挣扎:“殿下,这是皇宫内苑,放开我……”

曲游手上握得更紧,他问:“皇宫又怎么了?方才大殿上那么多人,也没见你有一点收敛。”

锦沅瞪眼辩驳:“我哪里不收敛?”

曲游却不答,反而问:“方才宴上那道醋虾你吃没吃?”

锦沅愣住,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但还是乖乖答道:“只随意捡了两口吃。”

她这模样让曲游想到了从前在军营里见过的一只小狐狸,通体纯白,却又狡猾聪明,可有一次被手下副将四脚朝天捞起来的时候,骨碌碌的眼睛里又透出茫然懵懂来。

曲游眼睛里含着笑,忍不住道:“只随意用了两口,孤王怎么觉得你身上有股酸味儿,嗯?”

今日的曲游实在是没个正经样子,锦沅那里抵抗的住,鼓着嘴巴生闷气,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殿下总有说法,不愧是要成婚的人了,我看善文公主温柔知礼,与您正是良配。”

曲游挑起半边长眉,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