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有说话,只尽力撑起身体,静寂之中,他的呼吸声也有些沉浊错乱。
祝银屏忽然有了勇气,咬着牙威胁道:“你别想赖账!”
不想男人却反而笑了,他胸膛振动,极力压抑住笑声。
“在下姓陶,双名子谦,家在小长干十安街陶氏大宅。小娘子可要记牢了,别找错了人算账。”
“你!”祝银屏气到想打人。
陶子谦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呵——别乱来。”
也许是因为彼此之间已经出够了丑,反而没了拘束,陶子谦放肆地在她耳边说了许多轻薄话。
“……陶某必翘首企足、伫候佳音……”
“陶某愿荐枕席,结成良缘,只是不能在这里……”
最后的最后,祝银屏终于熬过了药劲,恢复了神智。才想明白到自己方才放狠话的行为是多么可笑,陶子谦只是个商人,本就不大在意名声,将这事宣扬出去,会被损害的只有她自己。
祝银屏怒火中烧,却不敢真的得罪了陶子谦,她忍了又忍,问他能否保守秘密,将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不对任何人说。
他轻笑,回答道:“可以。只是陶某要跟小娘子索要个报酬。”
“你,你这是趁人之危……”祝银屏这会儿清醒过来,才知道害怕,生怕他以这件事勒索钱财,更怕他不勒索钱财,而是索取其他……
陶子谦又是浅浅一笑,用上肢撑起身体,微低下头,在祝银屏额头上印上了一个吻。
浅淡又温暖。
“这便算是娘子付给我酬劳了。”
“我看娘子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先去探探,马上带你出去。”他突然转变了语气,认真又正经,好像方才亲她的不是他一样。
“就这样?”祝银屏不敢相信。
“怎么?娘子还想再和陶某多待一会儿?天色已晚,不大妥当,改日吧……”
祝银屏狠狠掐了他一把。
……
子谦……
把以往陪在脚踏上睡的翠儿赶走,闺房里只剩她一人,祝银屏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小声啜泣。
曾经不堪回首的记忆,如今却咀嚼出了一丝丝的甜。曾经将她捧到心尖儿上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那天夜里,祝银屏不知哭了多久才入睡,睡梦里又见熊熊烈火,陶子谦从火光中走出,全身遍布烟尘,他双目凝血,冲她叫着:“还我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