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用由衷感叹道:“此乃老夫来宁锦之战,所万万未曾想过的际遇啊。老夫以为也会如高第那厮一般,被自成一体的关宁体系所排斥在外呢。”
重真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弧度说道:“纪大人似乎话里有话呀?”
纪用觉得他浅浅的笑容分外深邃,便大笑道:“咱俩之间还需试探来试探去的么?自袁帅与你相继离开之后,关宁军便在有心人的推动之下悄然改变着。”
重真暗骂这真是一只老狐狸,嘴上却试探着问道:“您是说吴三桂?”
纪用见他仍旧不肯说出祖大寿的名讳,便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道:“联姻后的吴氏祖氏,以在吴三桂和祖大寿的带动之下,成为辽西根深蒂固的将门了。”
重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公公终究是开始履行锦州监军的职责了么?”
纪用一愣,旋即大笑道:“终究是逃不过你这只小狐狸的眼睛呀。”
“公公误会了,只是皇上下旨之时,信王殿下刚巧带着标下陪侍一边。”
纪用拍拍他的肩头道:“年轻人太过猖狂确实不好,就像那吴三桂,即便在辽西位高权重,然而暗中不服他者甚多。
可太过谦虚也不对,以后就不要老是标下长标下短的了,人与人之间呐,互退一步者实在太少,反倒是得寸进尺者,比比皆是。”
重真觉得纪用这话不但是在说自己与吴三桂袁崇焕等人的微妙关系,而且把明金之间的局势也给分析得十分透彻。
事实也确实如此,明金于辽东的得失进退,都是相对于彼此而言的。
大明变得强大,变得强势,后金就会变得弱小,变得退缩。
反之,亦然。
重真坚决不肯让大明走到要和昔日的臣属部落,去议和的地步。
他认为那实在是太丢大明“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不赔款”的份儿了。
重真深深地望着纪用道:“纪大人其实是赞成袁帅进军西平堡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