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梁寒就更早出门,不叫俞木逮到,但这个方法显然是没用的,他能逃过大院里的俞木,却逃不过班里的俞木。

上早读课时,那颗鸡蛋照样会被对方偷偷塞进书桌抽屉里。

久而久之,梁寒也就不躲了,每天早晨都会乖乖从俞木手上接过那枚温热的鸡蛋,再道声谢谢,才离开大院。

投喂大业进展的如火如荼,俞木已经养成了往梁寒书桌里塞零食的习惯,有老师们塞给他的,也有他自己买的,总之他总想弄点什么装进那小子的抽屉。

梁寒额头的伤好了之后,那地方留了一块浅色的花瓣状疤痕。

俞木觉得越看越觉得眼熟,然后有一天突然意识到在戚远的左边锁骨上就有一块花瓣状的胎记,说是出生就带着的。

大概是巧合吧。

俞木没往心里去,他现在比较忧心的是那死了一样的好感度。

投喂了这么长时间,梁寒对他的好感度连一颗小心心都没有填满,这几天还像是卡住了,一动都不动。

说实话,俞木有点受挫。

其实总结一下,也不难发现,梁寒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保持着师生间的合理距离。

而且从来不主动亲近俞木。

两人之间竖立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总也打不破。

梁寒就像一个独行者,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孤僻至极。

直到有一天,这种僵住的格局才发生了转变。

那是周五放学后,俞木骑车经过一个小巷。

他看到四五个穿着北城三中校服的学生把梁寒压着跪在地上,骂骂咧咧地翻他的裤子口袋,没翻到钱就上手打人,边打边骂。

“你爸是强奸犯,你妈是婊子,生出你这长得像娘们儿似得贱种!你还瞪!再瞪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其中一个学生额角贴着纱布,是之前被梁寒打伤的,现在带了几个人来“报仇”,一张嘴口无遮拦,什么话都骂。

“我妈不是婊子。”梁寒的脸被人一巴掌扇偏,他又转回来,仰头恶狠狠地盯着那学生,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重复,“我、妈、不、是、婊、子!”

他的目光很冷,像狼一样,即便脸颊肿胀,口唇出血,依旧瞪着那学生,似乎要将对方刮骨剥皮。

“我呸!”那学生啐口唾沫在地上,道,“谁不知道你妈隔三差五就往别的男人家里跑,不是婊子是什么!”

“陈,平!”梁寒大吼出这个名字,骤然发力,往前一蹿,竟然挣脱压着他的学生,一下扑到了陈平的身上。

巷子里散落着拳头大的石头,梁寒抓起来就往陈平嘴上砸,砸第一下的时候就见了血。

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每一下都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我让你闭嘴!闭嘴!闭嘴!闭嘴……”梁寒猩红着眼,整个人坐在陈平身上,用自身重量压着他,陈平的同学去拉他,拳脚踢打在他身上,砸在他头上,却也只减缓了他挥动石头的速度,但凡有一点儿力气,梁寒就要执着地砸下去。

陈平终于知道害怕了,他先是尖叫,后来便用手捂着嘴,抵御石头,一双手被砸的血肉模糊,疼的他直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