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为了表示尊重,餐桌的主位,永远为苏云峰空着。
这一次也不例外,苏远梦让人拿了碗筷放在他旁边的位置,说:“渊叔,来,坐。”
阿渊不客气地坐下了,接过佣人晾好的汤,笑着说:“远梦,我知道你有话对我说,没关系,尽管说,你知道我的个性,就喜欢人直来直往。哪怕迎面来的是把刀,我也高兴,总好过暗地里放冷枪。”
苏远梦也喜欢他有话直说的个性,可惜,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渊叔。”他笑着问,“听说你今天去找大伯公了?”
“对。”阿渊喝着花旗参鸡汤,含糊地应着,一点吃饭的仪态也不讲究。“大侄子,你可不知道,我今天快气死了!我不是做了一下午才把吊坠做好?本来趁机想给静静戴上的,结果她说我打扰她开车,把我撵下来了。我想找个人撒气,想来想去没有人,就去找我那亲叔叔了。”
只是为了撒气?苏远梦的眼神不觉沉了一分,他刚想说什么,阿渊却忽然“哎”的一声,凑了过来。
“远梦,你老实告诉我,我那亲叔叔是不是对不起你们家?不然他们一副罪人的样子,呆在那种老破旧小区干什么?”
“不,没有人强迫他们,我们所有人都请他们出来住大房子,享清福。但是,他们不愿意。”苏远梦摇头,“他们只是在,赎罪。”
赎罪?这个词用得可有意思。阿渊问:“因为他出卖并且害死了自己亲哥哥?但是不应该啊,虽然说他和我老头有一起扶持长大的兄弟情,我老头不是也杀了他亲儿子吗?杀子之仇,报了有什么错?”
“是没有错,但是恩仇的事,又不能数字化,有固定汇率,能算得清楚。”苏远梦好笑,“你倒是分得清,为什么今天去找人家出气?”
“就是因为我算得清,他和我老头的恩怨,我可以不管。但是他害得我没有亲爹无依无靠对不对?那我去找找他晦气,难道不应该吗?”阿渊强词夺理的时候,总是特别理智气壮。
虽然这么说,确实也挺有道理,但……还是太孩子气了。苏远梦觉得这个长辈比自己还幼稚天真,摇了摇头:“总之,你不要去找他们的麻烦了,就让他们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吧。如果有气要撒,就去打打球,做做运动。”
阿渊并不生气被人教训,干巴巴地应了句“哦”,就不说话了。
他安安静静地喝了一会儿汤,终究不是安静得下来的人,又问道:“对了,那个苏笑语埋在哪?”
提到这个名字,苏远梦的脸色微微一沉,放下了筷子。
“哎哎哎!”阿渊赶紧也放下了筷子,声明着:“你放心,我一不对女性下手,二不对死人下手,所以你可以放心,我有气也不会撒到她头上。我就是……”
他喟叹着说:“对她很同情,也很佩服。她一个病病殃殃的女接孩子,一边面对不争气的亲爹和亲爷爷,一边还要偿还被迫接受的恩情。性格真是决然,我很喜欢,我觉得,我和她有几分相似。要是她还活着,说不定我们会是好兄妹。”
他在苏远梦面前还有几分信用,苏远梦的脸色缓和下来,说:“她埋在西山公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