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妖想想当年的日子,又念了一遍“城市生活真好”,才又接着说下去。
“白家夫妇死的时候,白小六才刚开灵智,就被送去他姑姑家养了。他一直想学法术,为父母报仇,但他姑姑也是个种草药的,每个月紧巴巴地换两捆紫花苜宿,养着一家老小,哪能供他学法术啊?后来白小六和他姑姑大吵一架,离开了家。”
“他去了哪里,咱们也没法猜,更不知道。倒是他姑姑年纪大了,种的草药品质不好,经常被扣紫花苜宿,饱一顿饥一顿的。有次她去交货的时候慢了点,被收获的妖怪——就还是那个狼妖,推了一把。狼妖用了点力吧,白小六他姑就倒了。狼妖发气,说白小六他姑故意的,想讹他,就打了他姑几下。他姑就受了内伤,天天说心口疼,做不得活。做不得活就交不出货,日子就过得更惨了,我们本来还能接济她,但是后来被狼妖发现了……”
后面的话,兔妖没继续说,但巡察们也能猜到。他们当时也十分无奈,太穷了他们,都是被剥削被压迫的种族,只能独善其身,有心无力。
舍身救人的侠义,是英雄作为,不能要求每个普通人都这样。
巡察们理解,英雄应该是他们来做的,见到不法的事,应该是他们来阻止,群众应该受他们保护。
“后来呢?”巡察问,“他姑姑死了?”
“没有。”兔妖见他没有责怪,狠狠地松了口气,“他姑快死的时候,白小六化作人形回来了,他听说了这事,直接就去收货现场找了狼妖。然后,就……”
兔妖说着,浑身打颤起来,显然想起当时的事还非常害怕。但是她红通通的眼中,又闪着快意的光。
顿了好一会儿,她才又继续说:“我们吓得全都昏过去了,后来才听说,白小六把他姑带走了,说要给他姑治病。还在现场踩着狼妖的残肢说,以后谁在欺负兔妖,他就撕了谁。”
“呵!他说得好听!”旁边一个老年兔妖拄着拐杖愤愤地说,“这些年来咱们兔妖被欺负还少吗?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发达了,成了大妖,就改头换面,跟大妖在混在一起了,哪还记得我们?”
“海老公公,你快别说了。”那兔妖赶紧捂住老兔妖的嘴,回身看着巡察们说:“总之,我们兔妖族就出现过这么一个大妖了,巡察先生,你们要找的估计就是他了吧。”
各方面倒是很符合。巡察沉吟着,又问:“他就叫白小六?现在在哪你们知道吗?化形之后的样子能描述一下吗?”
兔妖捂紧老兔妖的嘴巴,继续摇头:“我们哪能知道?当时见有个人来,没敢看,然后就昏过去了。这么多年,总之是没有见过他了。”
“这样啊。”巡察将手机上的备忘录保存好,跟她握了个手:“谢谢你啊,有情况请随时联系我们玄学局。”
“嗯嗯。”兔妖的爪子紧张得一直在抖。
走访调查大多是两个一组,两个巡察一走,兔妖就松了口气。
“温宝,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对巡察说谎?”老兔妖生气地说,“要么不说,要么说完,说一半又不说,这算什么?”
“唉……海公公,这哪能怪我啊?我这是两边都惹不起啊。”兔妖重重地叹了口气,在围裙上擦擦手,转身走了,嘴里念叨着。“店里还剩多少草药?我去清点清点……”
老兔妖愤愤不平,拄着拐杖在原地转了几圈,嘴里也喃喃自语着:“你们怕他,我可不怕!一个跟杀父仇人混的,能是个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