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校服宽大极了,松松垮垮地笼罩在身上,那领子上皱巴巴的,好似被人恶意地拽着似的。
他看着阳光一寸寸地露出来,朝着那面红旗挥洒下来。光下,一切都好似沉浸在温暖之中,灰暗无处遁形。
林琼景低头,他看着他脚下那一寸阴影,他啊,是阳光照不到的人啊。
只觉得可笑,众人皆围绕在阳光之下,就他啊,怎么就透不进来任何的光呢。他也想要被那层温暖之色笼罩着的啊。
国.歌响起,众人皆高声唱到,在一片满是少年人高昂之声中,歌声抑扬顿挫,林琼景听着听着渐渐留下眼泪来。
他想起小的时候,北京城的巷子里,每到周一就会响起国.歌,那时候他每每跟在父亲身后,推着辆自信车停在巷子口。
直到歌声停了,他再拉着父亲的衣袖往家里走。那时候有他的父亲给他撑着伞,牵着他往家里走。
他啊,曾经也是有家的人。
林琼景沉默极了,他垂着头,眼中神色看不太清楚。同周遭一片满是少年人之色的同龄人相比,好似暮气沉沉,即将行将就木之人。
周一的国旗下讲话,林琼景一句话也没有听清楚,他就好似一块木头,死死地站在那,动也不动一下。
也就像这种场合中,他才能稍稍地喘一口起来。等到回教室时,他必定又要被拖入厕所里,挨一顿肮脏至极的揍打。
他们都喊:“他、是个野种,他母亲是个孟浪的女人,而他父亲,是个病痨鬼。”
原来有的人,从一出生就是错误的,不被众人容纳。他林琼景,就是这样的人。
——
第一幕戏,并不难。几乎以林琼景一片心理活动中展开。
莫知曦他本就是擅长入情的演员,故而脑子里描摹出来一只林琼景后,他便如鱼得水,演得极为上手。
张导全程都笑眯眯的,他喊着陆溪沉过来一起瞧,看着他从别人那扒拉出来的金宝,这怎么肯定会让人心情不好。
莫知曦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掐得眼泪都快要冒出来了,借着那一股疼痛,他终于从入情中脱离出来。
“张导,可以吗?”莫知曦套着一身宽宽大大的校服,蹦跶到张导面前。
他虽然觉得自己那一身入情毫无困难,但是吧,他总担心他这野路子会入不了这种大导演的眼中。
“不错啊,没想到你小子演得还不错。就像林琼景在我眼前活过来了一样。”
张导夸赞之意,并不绝口,这只奶包子确实有让他夸赞的资本。
莫知曦低低地笑着,他露着八颗牙,朝着张导乖巧地告退后,便一颠儿一颠儿地跑着,边儿喊着他的小渣子。
这时候小渣子从人群里跑了过来,他的小祖宗哟,刚那副样子一不小心就被他拍入了同老板的视频通话里。
俞总,怕是被这只奶包子搞得睡觉都不香了。
“小祖宗,俞总电话。”小渣子诚惶诚恐地将手机递给莫知曦。
莫知曦惊喜地眼儿冒着光,他颇高声嚷道:“阿深电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