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台时,底下吵嚷的居民突兀安静了一瞬,随即便是潮水般涌来的欢呼和叫好声。

乔映调整好了琴弦,将话筒往下拉了拉,凑到面前,小半张精致的脸都被过大的话筒遮挡住。

他的指尖轻轻拨动了下琴弦,振鸣声通话话筒传出来,传到场上各个位置。

随即他便开口唱了。

弹奏吉他的声音是长久没有训练的生涩,中途错了几个音调,但他的嗓音却是不一般的,就像流水汩汩涌动淌过山涧的声音,有一种清冽的悦耳,听了莫名就能让人跟着平静下心绪,他平时说话嗓音都是淡然的,现在唱起歌来却带上了点若有似无的温柔意味,轻缓温和,连带着唱出的词也跟着变得温柔起来。

这是一首跟老的歌了,唱着从前的从前,唱着那些生死与爱恨,唱着战火连天时的家国情仇。

乔映其实自己都没想到他自己居然会选择这么一首歌,他记下来的歌有很多,最终脱口而出地却是这首老歌。

原曲是七十年代一个著名的歌手,唱歌温柔似水,唱词也是一样的温柔,天生口音的问题带了点缱绻的意味,很缠绵似的。

谢栩曾给乔映唱过这首歌,他说他爷爷格外喜欢,因为他当初遇见他奶奶时,他奶奶唱的就是这首歌。

乔映当时缩在被子里看他从墙上拿下一把木吉他,边弹边唱,直到最后乔映被吸引过去,他才停了下来,长臂一伸,把人抱在了怀中,嗓音是比唱歌时更加温软的。

“来,我教你,手戴上这个,拨这根……”

所以乔映才会一直到现在都还记得怎么弹吉他。

他一向冰冷的面部轮廓跟着口中温柔的歌声也软化下来,被光浅浅地镀了层不太明显的边,柔软得不像话,看着和平常的模样大相径庭,一会儿温柔似水一会儿冷若冰霜。

场内的喧哗声渐渐小了下来,只能听到他清冽的嗓音。

一曲终了。

乔映起身,从台上下来,把吉他还给工作人员,自己则顺着人流回到之前的地方去找常佼跟楚虞。

“乔乔!”

身后传来的呼唤声有些耳熟,乔映本来都已经看到常佼的身形了,又停了下来转身。

白竹站在他后面不远处,正冲着他挥手,艰难地绕过旁边的人群走过来。

“乔乔,你刚刚唱得好好听!这首歌我都没有听你给唱过诶,是你新学的吗?”

乔映余光瞥到因为他突然转身而在一旁不远处委屈起来的常佼,拍了拍白竹想要过来抱着他的手,压低了声音不让别人听见。

“有些歌不适合唱给你,要听别的我再唱别的给你听,这首不行。”他顿了顿,早里有一闪而逝的怀念之色,声音都轻了不少,“这是唱给一个特别的人听的,你不能听。”

白竹似懂非懂,点了点头,不再过多纠结这件事,“乔乔,我都好久没看到你了,你突然看见我怎么一点都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