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青稞扒着门缝偷听,就唯恐骆璟良压不住脾气,里面要再动起手来,结果当晚骆璟良在女儿房里呆到了三更过后才走,虽然脸色阴沉得可怕,却始终没有再发脾气,从骆雪那离开之后就去骆夫人房里歇下了。
青稞躲在角落里,没敢让他当面撞见自己——
她是骆雪的贴身侍婢,骆雪和太子有了首尾,她却帮着隐瞒家里,就冲这一点,骆璟良就算舍不得动骆雪,当场打死了她泄愤就再正常不过。
等骆璟良走后青稞才心有余悸的又摸进了屋子里。
骆雪一直是跪在榻边的,这时候腿早就麻了,即便骆璟良走了她也依旧还跪在那里,自己起不来身。
青稞手忙脚乱的把她扶起来,安置在榻上,又找了跌打酒过来给她揉膝盖,一面冷汗涔涔的问:“小姐,您的肚子……那事儿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您刚才干嘛还要骗相爷呢?出了这种事,横竖都是您吃亏,难道相爷还能去找太子殿下给您讨公道不成?”
骆雪脸上的表情始终很冷静,一动不动的坐着,眼中却有种过分深刻且坚定的光芒闪烁,一字一句的道:“讨公道自然是不能的,可父亲他要遮丑啊,那就一定是要有所作为的。他舍不得处置了我,这还要多亏徐氏的肚子不争气,生下的那两个没一个是得用的。我与父亲是亲父女,我最清楚他潜藏的野心和想法了。若我也是个无用的,做出这种事来他未必容得下我,可是对他来说,对现在的整个骆家来说,我是最有利用价值的。骆长霆资质平庸,他一个人撑不起整个骆家来,父亲他需要我去给骆长霆铺路,而同样的……不堪大用的骆霺也只配祭出去给我做铺路石。”
青稞听得懵懂:“所以……最后会怎么样?相爷究竟会如何决断此事?”
“太子沾了我的身,却未能践诺扶我做太子妃,父亲绝咽不下这口气的。”骆雪勾唇微笑,就仿佛她根本就不是当事人之一,而只是个看戏的局外人,“首先,他要想办法保全我,替我遮丑;其次,他也不会让太子好过,一定会对东宫和正阳宫双方施压,逼着他们给个妥当的解决办法出来的。”
“可是现在能有什么办法?”青稞不解。
总不能逼着太子杀妻,去给骆雪腾位置吧?
这些事情搅和在一起,怎么都是一堆烂账,骆雪铤而走险这么玩儿,搞不好就会是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父亲会出什么招,你等着看就是,他这么多年的天子近臣可不是白做的。”骆雪却甚是一副毫不担心的样子。
她有意藏拙,没把话继续往细微处说。
青稞不好再刨根问底,可是想想近期发生的事,却是越想越揪心,忍不住提议道:“小姐,要么还是去封信把大公子请回来吧?前阵子您不是还说恐怕不能再瞒着大公子了吗?”
“先不着急。”骆雪摆摆手,当场拒绝,后又怕青稞多事,便冷了脸严肃的警告她:“你也不要自作主张,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大哥知道。”
“奴婢就是不放心……”青稞支支吾吾的,“还有今天白天黎家那位二姑娘她摸过您的脉,万一她……”
“她不会。”提起黎浔,骆雪就又信心满满的笑了,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连太子妃的秘密都放心交给她守,你还怕她会来拆我的台吗?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