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正是水雾弥漫,氤氲出一片模糊,眼前之人那苍白的脸,被修饰得宛如打磨上好的和氏璧,边边角角处近乎透明到不真实。
她便偏不信墨漓还能这么清清淡淡的望着她,毫不动容
等等,墨漓他毫不动容
百里九歌猛地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墨漓自从见到她开始就一直是那清雅温润的表情,不远不近、不咸不淡的回视她,仿佛不管身处于何地都是淡然以对。可是,须知她现下的这副容颜惊世骇俗、压倒众生,从前那些见了她真颜之人无不大受震撼亦或是心驰神醉
而墨漓却是一直面不改色
思绪再度飞驰至两年前,那日闯了他在周国的别院讨要九色灵芝之后,她被御风他们打掉了斗笠,露出脸上那道狰狞的假伤疤。当时御风他们三个全都惊呼起来,却唯有墨漓一人捡了她的斗笠替她戴回头顶,从始至终都是清淡温润。
这人他
他该与那些浅薄庸俗的世人不同,她知道的可他却又为何对她存了那么些猜疑,任着御风他们心怀杀意
难道,他的面不改色,甚至这所有所有的态度,全是刻意装出来的
一时间百里九歌口不择言,嗤道:“你这人分明一副好皮囊,却怎弄得那样难看懂画虎画皮难画骨,你演技实在太好了”
墨色的眸在这一瞬倏然锋锐无比,如冰冻三尺般垒了一层又一层的寒意,眸中似刮起了凛冽冬风,就如去年腊月的风雪般寒冷之极。
簌簌冷气直往百里九歌的皮肤里钻,她恍惚间只觉得面前的人分明还是那样温润清雅的表情,可为何自己却感到这样冰冷惊心
可蓦地,那冰冷的气息烟消云散。
百里九歌愕然的一颤,再定睛看去时,只见墨漓唇角含笑,温和回道:“在下此番惊扰了姑娘,歉甚。如果姑娘没别的事情,还请容在下能在此躲避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