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缨参加过荣昌王的寿宴,知他因患病性情古怪,不认人、不记事、尤其反感面生者在眼前久留,否则就会当众发怒,于是她行过礼,便打算像以往一样告退。
谁知却被他叫住,疑惑地问道:“你……你就是子清的妻子?”
时缨怔了怔,意识到他说的应当是慕濯的表字,应道:“回殿下,臣妇是岐王妃。”
荣昌王皱起眉头,似乎颇为不满。
时缨有些忐忑,不知自己哪里冒犯了他,正怀疑他是想起她曾与卫王订婚、觉得她不该另嫁,就听他道:“什么‘殿下’?叫堂叔。”
这个答案始料未及,她下意识看向慕濯,不偏不倚对上他的目光,盛着不加掩饰的调侃。
时缨低声道:“堂叔。”
荣昌王摇摇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时缨:“……”
她稍微提高音量:“堂叔。”
“好侄媳,快坐下。”荣昌王眉开眼笑,示意家仆为两人看座。
时缨依言照做,内心陡然生出些许奇异的感觉。
就好像……她被慕濯的亲眷接纳,从此与他有了密不可分的联系。
她和他明明是契约联姻,没有婚礼,更遑论回门认亲。
苏贤妃早已故去,皇帝与他关系冷淡,平日见面都是君臣相称。
她也与安国公夫妇恩断义绝,仅剩时绮和弯弯两个妹妹。
可现在,倒像是荣昌王以长辈的身份承认了她,完成本该有的一项仪式。
忽然,慕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轻,如羽毛般拂过:“‘子清’是祖父生前为我取的表字,如今只有堂叔会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