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人无不落泪, 沈晚夕心中亦颤动不已。
正巧魏眠欲上前搀扶父亲, 沈晚夕也找准了时间, 迅速调匀了气息, 挺直背脊缓缓走到云横身边,对着益州侯俯身叩拜:“小女沈晚夕,见过侯爷。”
沈晚夕垂着头,亦能听到魏眠跑到益州侯身边,娇声道:“爹爹, 这就是二嫂嫂!”
益州侯何尝不晓得?
这一身红衣华丽矜贵又花颜月貌的女子,不是儿子在商州娶的沈家三女,又是谁呢?
益州侯伸手虚扶,也示意云横将她搀起,上下打量一番,笑意从眼角慢慢溢出:“好孩子,你该叫我什么?”
沈晚夕心中动容,鼻子一酸落下两行清泪,又侧头望了眼云横,得到肯定的目光后,才微微俯身再施一礼,声音颤抖:“儿媳沈晚夕,见过父亲。”
“好,好!”
益州侯望着珠联璧合的二人老泪纵横,一身威严肃穆的气势此刻又削弱几分,宛若红着脸的小老头儿,面上的褶皱寸寸分明,浊泪便顺着沟壑一路往下淌。
可这样的眼泪是喜极而泣,是心感宽慰,是经历过风风雨雨之后守到晨光的安欣。
城门大开,马车缓缓驶入益州城内,窗外慢慢有了喧闹的人声。
益州二公子回城的消息不胫而走,城中百姓皆涌至道路两旁行跪拜之礼,恭迎二公子回城。
那是他们心中最顶天立地的战神,是守护益州百姓安居乐业的英雄。
他不在的时候,人人祈祷思念。
如今他回来了,众人更是心潮澎湃、欣喜若狂,甚至天还未亮就守在路两侧,只等着见一见这失踪多年归来的少年英雄,给他磕一个头,以表示最大的恭敬。
魏眠撩开帷幔,向外头的老百姓招了招手。
有人眼尖,透过车窗的间隙瞧见了那一身华贵红衣的窈窕女子端坐于马车之内,以冰雪为肌,以美玉为骨,眉目如画,玉指如葱,与身边张扬明媚的五姑娘美得不一样,这女子宛若月里嫦娥落入凡间,更多几分清澈灵动,生生让人移不开眼。
“那就是二公子的夫人!”
人群中窜出一声惊呼,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了金色锦蓬马车。
沈晚夕骤然僵直了身子,紧张了起来。
这样的目光虽然从前也常有,她早已不怯,可如今身份到底不同了,她是云横的妻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益州侯府的脸面,再不能像从前那般懵懵懂懂,不懂规矩。
“嫂嫂,大家都在看你呢!”魏眠笑逐颜开朝她道。
沈晚夕心里砰砰跳了许久,还是能感觉全城炯炯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一身,她慢慢压抑住心里的紧张慌乱,也侧过头向外头的百姓微笑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