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男席那边听到响动,很快就派了随从过来询问。
周围女眷怕引火烧身,都没敢吭声。而沈成珊早就和宋思不和,如今有了机会,便直接将罪责全都推到了宋思身上,对孟娆也没有丝毫歉意,只说是她自己撞上来的。
随从看了一眼席间情况,心下也猜了个大概。可事情毕竟牵扯到吏部尚书的嫡女,他不敢妄下定论,只将她们三人全都带了过去。
正值初秋,微风中透着几丝凉意,有好心的女眷拿了件斗篷给孟娆披上。
她身形本就娇小,如今被这斗篷一裹,只露出了个小脑袋瓜在外面,衬面颊雪白,在陈珏面前站定时,眼睫上的泪珠跟着一阵轻颤,好像马上要掉下来似的。
连带着周围宾客的心都紧了紧。
就连陈珏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幼时就和父亲驰骋疆场,见过无数将士的血泪,也知道在远离边疆的京城,这些天子脚下的官员贵妇是怎样的张扬和肆意。
可他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孩儿。
明明可怜极了,却不掉一滴眼泪,既不哭闹,也不辩解,就这么眼巴巴望着他。
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保护。
甚至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
陈珏掩去眼底神色,视线扫过她手腕时,忽然皱了下眉,问道:“手上的伤怎么回事?”
孟娆垂下眼睛:“是我自己没站稳,碰到桌角磕伤的,与姑娘们都没关系。”
全然一副为大局考虑的样子。
满座宾客无不恻隐。
孟娆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嘴唇微动,正要再和陈珏说些什么,一旁的容珣却忽然低笑一声。
很轻很凉的嗓音,好像一阵微风吹过,在宴席中并不清晰。
却又直戳心底。
竟让孟娆有种被他看穿的感觉。
就好像知道她要做什么似的。
毕竟刚刚才见了一面,孟娆还不知他有没有认出自己,也不敢在他面前太暴露心思,只能将话咽回了肚子里,咬着唇瓣,垂下了头。
见她这幅可怜兮兮样子,陈珏没忍心追问下去,略微侧头,对一旁的小厮吩咐:“去找身干净衣服,带这姑娘去厢房换了,再让许婆子瞧瞧她身上有没有伤。”
“是。”
小厮走到孟娆身侧,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孟娆见好就收,将身上的斗篷裹紧了些,缓缓欠身:“谢谢小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