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沈家族里甚至大哥两口子其实是想要在家长就近谋个县丞类的小官,但沈煊思量许久,终究还是没能应下来。无他,这般下来沈家在本地力量终归太大的些,长此以往,不说把持宜阳县,架空县令本人,却也已然相差无几。今时是县丞之位,明日未尝不会借着壮壮之手谋个捕头师爷的,这个口子沈煊思量许久还是觉得不能开,倒不是信不过壮壮为人,但权利这东西,到底太不好说了些。
况且一族之人,总有些心思大了的,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壮壮本人必是要首当其冲的。
既然不好呆在本地,沈大哥两口子咬了咬牙,便卖了铺子随着壮壮一家来了京城。靠着这些年赞下的积蓄,还有老两口的补贴,倒也买了宅子开了铺子安置下来。壮壮本人则被沈煊安排到了工部,虽初时不过堪堪九品的小官,到底也是有了立身之本。加之自小耳儒目染之下,这份差事倒也如鱼得水。
如今老两口偶尔也会去大儿子家住上一会儿,不过壮壮那里到底地方不大,逼仄的很,老两口大多时间还是呆在侯府。
且自打壮壮一家来了京城,沈爹同李氏二人除了念叨一下女儿外,到底没了遗憾。
当初长生沈煊其实也是问过的,毕竟身为举人,可选择的余地也更多些,但出乎沈煊的预料,长生却是选择了外放做个偏远县令。
后来经自家夫人提醒,沈煊倒也明白了什么。大姐两口子到底不比大哥两人,有手艺有开铺子谋生的能耐。京城物价又高,长此以往必是要时时麻烦他这个当舅舅的。
沈煊心下遗憾,倒也没多说,只盼着长生过个些年能有一二功绩,他也能有些操作的余地。
想罢,大嫂同戴氏几人已经一一给了见面礼,京城到底物价贵的多,这两年沈大哥一家有戴氏的勉力维持也不过刚刚收支平衡罢了,便是有心,给的东西也着实算不得什么。更是比不得岳氏送给几个晚辈几方砚台。不过岳氏也依旧笑盈盈的接了过去。
张氏见状不由大松了口气。只觉得这大官儿家的女儿当真是不一样,瞧这就让人直不自在。
沈煊作为一部尚书,自是得不了闲的,更何况同农院几乎是他的一言堂不同,户部可是有皇子坐镇的。还是位有能耐的主儿,这么些年下来,权利不比他这个尚书小到哪里。沈煊更是不能掉以轻心,大宝大婚不过半日,喝了媳妇茶,沈煊便起身回了户部。
沈煊到时,眼前这位齐王殿下正在查阅今年刚报上来的税务明账,见沈煊这么快过来,虽嘴上没说什么,脸色却是好上不少。
沈煊不由微汗,若是他来的晚些,估摸着这位心里就是另一番想法了。
沈煊还未坐下,就见这位已经皱着眉开口道:
“沈大人来的正好,本王看今年越地产银量好似有些问题……”
沈煊微惊讶,复又拿起账册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不过片刻,便发觉了其中问题。越地作为全国数的上的产银之地,一旦出事,必然非同小可。
可对方此次竟然露出这般大的破绽,沈煊眉头微拧,心中猜测这回究竟又是哪方的手笔。
不得不说,当今这几位皇子包括眼前这位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十几年,若非当今声望极高,对朝中掌控力也不俗,这才未使形势真正超出了掌控。
但还是那句话,群狼相争,想不累及周遭那根本不可能的。如今这位,如果他没记错额话,越地的知府……
沈煊眉心一沉,下了衙便往径自顾府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