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曹芳芳行事小心,并不曾向那老卫头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老卫头能在如今这样的世道里还能混得如鱼得水,自然不是一般人。
这人想挣钱不假,但更怕的是吃牢饭,所以为了稳妥,每个来找他买药的女人都被他旁敲侧击的套过话,一看就不是“善茬”的,他也不敢挣那份钱。
按照他之前从曹芳芳那里套来的话,能肯定对方是在市医院上班,具体干什么的他不太清楚,但是感觉并不像是医生;
另外,他也确定对方的年纪是三十五岁,结婚将近十五年,至今没有孩子。
这些基本都跟曹芳芳的情况全部吻合,至此,苏慧兰已经基本能肯定那天来找老卫头买药的人就是曹芳芳。
有问题的也不是她丈夫,恰恰就是她本人!
本来今天之前,在确定曹芳芳是想利用自己遮谎后,她虽然也有气愤,但考虑到这件事最终的主动权还在她手上,只要她不点头,那个女人便成不了事!
所以尽管内心极度厌恶这个自私的女人,可一想到对方今后日日夜夜都会沉浸在谎言随时被拆穿的惊恐中,她反而觉得更解气!
但她今早偏偏做了那样一个梦!
这个梦唤醒了她曾因无法面对失去父亲的痛苦而随之一同掩埋起来的些许记忆,也让她想起了一些被忽略掉的疑点!
或许,她该去找找爸爸生前的旧识再去查证一番。
她有种感觉,曹芳芳这个女人身上很可能隐藏着更大的罪孽!
上午十点多,苏慧兰从百货商店出来,拎着两包点心回到钢厂家属区。
只是这次,她没有回那片楼房区,而是径自往另一片的平房区走去。
一路穿过几条大大小小的胡同,直到在一家铁锈色大门的人家前站定,苏慧兰左右打量了一番,才上前拍响那户人家的大门。
“谁啊?”一个老太太很快从屋里出来应门。
苏慧兰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大娘,请问这是一车间炼钢二组小江大哥家里吗?”
与此同时,东北凌远县向阳公社秀山大队,一个头戴狗皮帽子、身穿羊皮袄的结实小伙儿也敲响了一栋木顶土坯屋的大门。
房门打开,探出一张苍老而慈祥的面孔,“大奎来啦,快进屋!”
小伙儿拉下浸满冰霜的厚脖套,咧嘴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不啦,三奶奶,俺进城取邮件的时候看见有你的信,俺顺道就给你捎回来了!”
老太太一听赶忙道谢。
他们秀山大队离公社好几十里地,冬天路又难走,邮差十天半个月来一次都算勤快的,今儿要不是这孩子赶上了,这信说不定要多压多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