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能活,你们就能活。”南平开口,提了声调,语气凛然,“不信我的,就留在这等死!”
她气势威严,言语肯定。队伍骚动了一阵,很快再次挪动起来。
少女的发髻挽得紧,如此奔波也没有散开。她时不时回头看向队尾,一张俏脸在灼灼火光中更显瘦削,表情甚是坚毅。
立在一旁的阿朵突然觉得,南平有哪里不大一样了。
倒不是嫁做人妇的丰盈和顺,也不全似出阁前的心高气傲——而是从少女柔软的心房里,长出了有名为“责任”的骨头。
质韧,坚硬不可屈。
“想什么呢?”南平见阿朵愣神,挑起话头,因为走得快有些气喘:“你说方才瓒多派人来寻我了?”
“是。”阿朵醒过味来。才说了一半,抬起眼,又“啊”的收了声,“就是……他们。”
南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觉迎面来了一队全副武装的王宫守卫。
领头的威猛汉子见到南平,蓦地驻足:“方才没有在寝宫见到王后,本来正奉王上的命搜寻,没想到刚好遇上。既然如此,请王后随我们一行。”
“去哪里?”南平淡声问。
“瓒多有令,请您去宴厅。”
“我若是不去呢?”
来者毫不退让,仓啷啷刀剑出鞘,利刃不长眼:“恐怕是不成。”
*
南平被刀抵着,走进了初次见到瓒多的这间红色大厅。恐惧的忐忑与未知的焦虑混在一起,沉甸甸有了重量。
身后的守卫撤了力,她方才有余力往殿内望去。原来后宫被宠幸过的女人们,竟都缩在厅中的角落里,连一向高傲的玛索多也不例外。
风穿堂而过,每个人表情都是漠然的。
“王后,你来了。”瓒多倚在厅外的围栏处,手里拎着敞口皮囊,温声说道。
宴厅位于高台之上,原就是王宫内最高的所在。而男人立着的位置,刚巧可以俯瞰宫外面的抵死一搏和血海冤仇。
他浅色的眸子被火光映的一忽是暖橘色,一忽是无尽的黑。
瓒多并没有与女人们在一起——他是揣着什么心思、为什么把大家都集结在一起?
少女莫名嗅出冰冷的血腥味,停了片刻,方才轻声道:“是南平来晚了。”
“肯回来就好。”瓒多举起手中的皮囊,“喝酒么?”
火在他脚下的王城燃烧,这男人竟还有心思喝酒。无论是胸有成竹还是放浪不羁,都叫人不大舒服。
南平摇头,一颗心已经飞到了密道之中。
她原是想着把妇孺们带去安全地点,自己折回去寻找措仑。而如今孤身一人到了瓒多面前,怕是再也走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