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面上一僵。
“不愿意?”瓒多眼神深沉,全然不顾堂中听者众。
南平颔首,不欲露出心底不快:“求之不得。”
“王后确实是个聪明人。”男人好像叼了雪兔的鹰,如此点评道。
*
回去的路好像踩在云端,飘忽不定,毫无实感。
南平脑子里俱是今日殿上的针锋相对。她一度想托人去和措仑解释两句,思前想后又放弃了——横竖自己也是要婉拒他的,如今不过是莫名提前了些日子,还用的是如此伤人的手段。
但殊途同归,道理都是一样的。
除开这些,自己可曾说错一句、行错一步?
在殚精竭虑的思考中,天不知不觉黑了。
连阿朵都跟着担心起来:殿下自打从瓒多处归来,两眼直愣愣的。不说话也就罢了,连茶水都不曾喝过一口。难不成是与王上闹了别扭,打算活活渴死自己么?
“殿下,多少进一口罢。”阿朵端着热气腾腾的饼子与奶浆,苦口婆心劝道。
南平摆手——那场风寒确实留下了根,她方才想了一后晌的功夫,脑袋就嗡嗡作响,直犯恶心。
“熄灯罢,今日早些歇。”
主子发话,灯很快就灭了。
南平枕在硬实的榻上,死活睡不着。旁人的黑甜乡来得倒是快,不多时已有鼾声响起。
渐渐的,空气中弥漫起一股香甜气息,跟蜜似的。不浓不淡,单是叫人犯迷糊。
南平隐约有些昏沉,却又不敢就此睡去。因为梦里那魇兽张着血盆大口,就等着她坠进来。
有利器护体就不怕了。
刀呢?措仑送的刀呢?
南平慌张的到处找寻,却发现所触之地,皆是空空如也。
是了,她伤了朋友的心。他再不会回来了。
少女张了张口,在半睡半醒间从喉咙里挤出一两声叹息。突然一点窒息的凉意弥漫上来——有人捂住了她的嘴。
“别叫。”他说,“是我。”
是谁?
南平试图睁开眼睛,一片迷蒙中,只仓促瞧见来者蒙着面巾。那人不怕烫似的随手碾灭了手持的香。香气袅袅未散,足够勾断清明的神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