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南平困惑的表情,玉儿一脸喜形于色:“瓒多陛下说是等殿下全好了,要亲自给您赔不是呢。”
“为何?”
“因为害玛索多王妃坠马的凶手抓到了。他先前冒犯了您,可是大大的误会。”
南平怔住,半晌回神,没有去问贼子身份,而是默默饮毕了碗中的雪莲汤:“如此甚好。”
*
顶着凶手罪名受罚的,是当日替南平与玛索多牵马的马奴。
待南平大病初愈,走到行刑的空场时,那人已经被挂在了木架子上,鞭笞的血肉模糊。
众臣群情激奋,骂声不绝于耳。恨不得生生抽出这马奴的骨髓,方才能解了对他滔天罪行的愤恨。
“公主身体可好些?”瓒多温声问道。不过数日未见,他态度柔和不少,眼神仿佛混杂了歉意与温存。
南平被扶着在男人身旁落座,头微微侧开,有意不去看场上的血腥场面。
“多谢陛下关心,已经好多了。”她淡声回道,片刻后又似是感慨,“倒是没想到这马奴会如此胆大妄为。”
“他原竟是南部叛军潜伏的细作。没想到把我都骗了过去,唐突了公主,害你生病。”瓒多笑道,举起手中的杯盏,“我自罚一杯。”
南平鼻间全是刑场上皮肉绽开的腥气,如今看着男人红口白牙、淡然自若的喝尽杯中酒,胃里翻腾起来,别开目光。
她在密集的人群中搜寻着措仑的身影,意外没有看到他。就连往常陪在瓒多身旁的西赛,也没有出现。
南平明白了——这是一出专演给她的独角戏。
啪!
鞭子声又响,狠抽在马奴身上,引出哀嚎声不断。
看这架势是要一鞭一鞭、慢生生的折磨死犯人了。
南平回神,压住心里的寒颤,低声道:“不如给他个痛快罢。”
“公主真是慈悲心肠。”瓒多眼神瞅着她,像看见了新鲜物件,“难怪有人念念不忘。”
这话抛出来,南平只觉头皮紧住。有人……是谁?
她待要开口试探,男人却扬声冲行刑官道:“你们没听见公主的话么?”
他薄唇抿了抿,吐出一个字:“杀。”
行刑的刀子戳进去,一声绵长的惨叫划过天际。粘稠的血柱子喷了出来,马奴抽搐了几下,头垂了下去,再也没能抬起来。
南平终于忍不住,俯下身去,把方才吃的东西全都撕心裂肺的吐了出来。
波荡的酸水冲进鼻腔,击出绵密的泪。
她在痛苦中清楚的意识到:今日若不是这马奴被抓来顶罪,受牵连的当真就是她了。诚然过程断不会如此有失体面,但死亡与阴谋已经亮出獠牙,近在咫尺。
南平吐得角度刁钻,瓒多离得又近。一个躲闪不及,大半的飞沫都溅到他身上。
男人急着起身,神色不郁:“公主大病初愈,果然还是该好生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