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州城。
红叶看见沈之言从院门外走来,她一愣,想起驸马这几日,常常隔两天便会从漠州彻夜骑行到临州,有时公主精力不济,陷入昏睡,驸马便会在她床边守上半个时辰,再连夜骑马赶回漠州。
来回如此折腾,只不过是为了见公主一面。
方婶和金婶一直没有露过面,问了铜钱,他却露出惊惧的眼神连声说不知道。
想来也只能是他的手笔。
一时百感交集,红叶心中有些酸涩,“驸马爷,您来了?”
沈之言一步跨进院中,他眼下有些乌青,下巴上也冒出了些细青的胡茬。
曾经那么遗世绝尘的他,如今竟也习惯了每日的这一身狼狈。
“公主呢?”
他的声音有些哑,红叶赶忙道:“公主方才睡下,驸马,您要...进去么?”
沈之言默了一默,随即点了点头,道:“我去看看她。”
屋内暖意融融,隐隐有艾草的清香。
临进门时,沈之言身子滞了滞,随即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
他记得她不喜欢泥土的味道。
姜妙静静的躺在榻上,沈之言在她床边坐下来,半晌伸出手指,缓缓描摹着她的脸颊。
流水一般的药材送进这座小院后,姜妙的病症稍微稳定了下来,他还未来得及欣喜,那位郎中却说,这只不过是强留着她而已。
可他偏要强留住她,一想到或许会失去她,他就几乎要痛不欲生。
他怎么敢不强留她?
半梦半醒之间,姜妙感觉有一丝微凉温柔得落在自己脸上,她呓语了几句,悠悠转醒。
沈之言慌忙收回手,神情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吵醒你了?”
见是他,姜妙呆了片刻,随即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沈之言。”
沈之言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粗糙的手心摩挲着,低头道:“嗯,我来了。”
姜妙用气声道:“扶我起来吧。”
沈之言顿了顿,随即小心翼翼将她扶起,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
姜妙被他这般谨慎的样子逗笑了,半晌歪了歪头,问他:“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除了她脸上的肌肤之外,黑纹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