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面色一瞬间惨败的沈之言,没什么感情地笑了笑道:“所谓药人蛊,便是取一与蛊主血脉相连之人,将其与世间百毒同生同存四十九日,若能活下来,再服以西域奇药,制成药人蛊。”
“蛊主靠着药人的鲜血,可延年益寿,除疾去病。”
“只是药人大多短寿,几乎无药可医,去时也痛苦万分,死状惨烈。”
嗡——
沈之言张了张口,嗓音空洞:“你想说什么呢?”
“所以,您以为,曾经流落冷宫的六岁孩童,是凭什么变成了尊贵的长乐公主呢?”
喉间一痒,那隐忍多时的血终于一口吐了出来。
泥泞,草叶,血迹,这位年轻的朝官此刻狼狈至极。
而他恍若未觉,只是眸子一瞬间失去了色彩,脑中只回响着柳寒瑶的那句话:
大多短寿。
原来,原来。
她为何会一再逃离自己,为何会对自己若即若离,此刻已经有了答案。
冷宫?六岁女孩?
沈之言闭了闭眼,指甲狠狠嵌入肉里,流出几丝血迹。
“大哥哥,我长大了要报答你呀!”
原来,原来他曾那么早就遇见她了啊。
往事如一根看不见的针,扎进沈之言的心脏里,再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研磨,将那颗心碾碎,最终散为粉末。
比万箭穿心还要痛上百倍。
沈之言一瞬间几乎要窒息,他一掌按在石桌上,痛苦的闷哼出声,随即跌跌撞撞地坐下,唇边提起一抹惨笑。
他...注定是天煞孤星吗?
他从没有任何一刻如此的明白这个现实。
“不过。”柳寒瑶却笑了,“也并不是完全无药可医。”
这句话如溺水之人眼中只能看见的那根稻草一般浮进他的耳中。
然后她意料之中的看见那位大人睁开眼睛。
“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
“我愿。”
他打断了她,甚至没有听完她说的是什么。
而柳寒瑶也明白,此刻若是刀山火海,恐怕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往下跳。
就是此刻了。
她笑了笑,深吸一口气:
“金銮殿上,密室北开,室中一药,名为挽颜,可彻底根治药人之症。”
柳寒瑶颤抖着声音:“开此密室的钥匙,便是————”
“天子印鉴。”
沈之言豁然抬头,他睁着血色的瞳孔,看见柳寒瑶笑意盈盈地道:“公主可等不了多久了,大人愿不愿意...”
“与我等一同——”
“清君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