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瑶来时,水榭中就只剩下了姜妙一人。
姜妙正在出神,忽听身后有脚步声,她转过身,见是柳寒瑶,不禁犹豫了一下。
柳寒瑶裙摆微动,朝她走过来。
“你...”
姜妙犹豫着开口,却被她打断。
“长乐公主?”
姜妙一顿。
“你知道?”
柳寒瑶笑了笑,“我猜的。”
昔年随母亲入宫,她在四月的天气披着狐裘,抱着暖炉,忽听外面一声娇喝,窗外,红衣姑娘初学者般打马自阙楼前而过,冷目微傲,身形似火。
全不似她一身沉疴,一生只能软水温饭,苦药苟活。
柳寒瑶心中一叹。
姜妙顿时佩服起了她缜密的心思,想起她与姜术的关系,又不禁有些好奇。
“姜术在这个时候来靖州,是为了向你提亲吧?”
“公主聪慧。”
姜妙愣了愣,忽问她:“你喜欢姜术?”
柳寒瑶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不。”
姜妙唏嘘,“您还真是敢说。”
从来没有一个皇子妃敢这么直接了当的说自己不喜欢某位皇子,这位看起来病怏怏的肃衣侯家小姐,倒是一股清流。
柳寒瑶摇摇头,“身与心,总要有一个是自由的。”
姜妙一愣,瞧见她面有病色,可目光却依稀透露着坚定。
她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柳寒瑶送她出门,两人并肩走过长廊,姜妙看见一个白头发的文官似乎正与下属说着什么,她顿觉眼熟,不由问道:“那是谁?”
柳寒瑶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
“杨国公。”
姜妙诧异,她印象中的杨国公,虽已经是花甲之年,可一向精神抖擞,怎么会是如今这副模样?
看出了她的疑惑,柳寒瑶不禁叹了口气。
“两月前,国公府的世子和世孙在回京的路上遇上山洪,不幸罹难,杨国公可谓是一夜白头。”
姜妙对这位世孙有一点印象,他曾经强抢了一位寡妇做自己的外室,后来那寡妇性烈,直接挺着大肚子吊死在了国公府门前,杨国公包庇孙子,请了一通不痒不痛的罚,后来姜妙在街上遇见那位世孙,便找了个由头命人打了他一顿,为了这事,她还被杨国公好生参了一次。
也不知是不是恶人有恶报。
姜妙回过神来,随口问道:“可那不是国公府唯一的儿子和孙子么?”
柳寒瑶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是也不是。杨国公还有一个儿子,十年前是都察院左督御使。”
姜妙看向她,柳寒瑶眸中显露出一丝暗淡。
“这位左督御使牵头上书请求查明太子贪墨一案,杨国公府为避嫌,主动与他断绝了关系。”
“那这位督御使大人呢?”
“这位大人携了妻儿被贬出京,如今不知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