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想说身病易治、心疾难医,皇上应当也看得出来,江姑娘日日寡欢,如此下去,恐对身子不利。”申姜自知这话说出来,是有意令皇上不悦,不由将头压的更低。
他到底是怀有一颗良医之心,况且他看着江家小姐当真可怜,以他的身份,没法子劝皇上什么,只能从这儿稍加点一点,是希望皇上明白,若真想让她身子康健,只是施针服药怕是不够。
话落,闻瞻并未像申姜想象中那般震怒,只是一言不发的沉默起来。
檐下的宫灯散下微弱的光,他站在背光的昏暗之处,周身的锋利都被敛起,不似平素的冷若冰霜,而脚下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剪影儿,其余皆被夜色掩住。
“皇上。”申姜见他许久未开口,没忍住率先出了声。
“朕知道了,你先去开方子吧。”闻瞻终于醒过神来,被黑暗装点的面容上隐隐显出些落寞,但他太擅长隐藏,那失神只是一瞬间,随即便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好像冷漠的不将任何事情放在心头。
申姜领命拱手告辞,闻瞻又在原处呆立许久,方继续往宫门处而去,临到宫门时,他转头看了一眼殿内,望着窗柩上被拉扯的影子,他抿了抿唇,抬步出了长定宫。
李施跟在他身后,被他周身的气氛吓得不敢多言,只是赔着笑关切:“皇上,您肩上的伤可还好?奴才适才命人去叫太医了,等会儿便能到正和殿。”
“应当不会有什么大碍。”闻瞻点点头,并没有多余的话。
那伤口应当是他救江知宜时撕开的,当时情况紧急,没精力关心伤口如何,这会儿过了太久,已经觉不出有什么感觉了。
只是那块好像的确渗出血来,黏黏腻腻的沾着他的衣裳,让他心里不大好受,但所幸今日穿的衣服比较暗,倒瞧不出什么,没让他的眼睛再次遭罪。
不过说起看太医,他又想起适才申姜说得话,江知宜心病太重,恐难以医治,她的心病是什么,他心中清楚,左右是像囚鸟似的,被禁锢在这深宫之中,不得自由。
闻瞻猛然停下步子,敛起长眉,回头睨了李施一眼,没头没尾的询问:“你说,朕是不是应当放江知宜出宫?”
李施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言语惊到,立即压下步子,低头回应:“皇上是觉得江姑娘在宫中待着,太过麻烦吗?”
仔细说来,自江家小姐进宫,的确是惹出不少事端来,朝臣对此颇为微词还则罢了,现下又弄出江家少爷来宫中劫人的事情来,若以后江家小姐仍在宫中,指不定还要弄出什么事儿。
他们旁观者看得清楚,只觉得留江家小姐在宫中,绝非明智之举,但往常瞧着皇上喜欢,他们自然不敢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