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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府。
诊脉的太医脸色骤然变化,瞥了边上的楼绍一眼,猛地后退。楼绍见状赶紧接上,指尖压上那只露在锦被外的手,霎时眉头紧皱,按脉的手也重起来。
眉头越皱越紧,冷汗也越渗越多,片刻后,楼绍起身,向着焦急等候的小皇帝屈膝,吐出低沉的音节:“陛下节哀。”
独孤行宁脑中一空:“什么意思?”
“殿下本就身有奇毒,悬而未解,本是缓慢侵蚀心脉,但不知为何,近几个月突然加速,才致殿下昏厥。又从玄都观颠簸至此,恐怕是气血逆流,已是……”
后边的话楼绍不好明说,稍作迟疑,抽了火上烫过的银针,干脆跪在榻边,利落地刺入独孤明夷的指尖。
这一下应该是剧痛,在过往无数次的诊断中,都痛得独孤明夷狠狠攥爆手中的气囊,但现在银针刺入足足三分,锦被外苍白的手纹丝不动,只有新鲜的血从细小的伤口处渗出,滴落在侍女跪立捧着的帕子上。
独孤行宁看着白帕上那滴浓黑的血,说:“给朕治。”
楼绍浑身僵硬,不敢答话。先前跪到一边的太医见状不对,连忙出声:“陛下明鉴,殿下的毒多年未解,还需研究……”
“朕说,给朕治好豫王。”独孤行宁却只重复一遍,“不然,整个太医署,就去黄泉再研究怎么解毒吧。”
说完,他不顾当场跪下求饶的诸多太医和侍从,转身就走,徒留身后满室惊惶哀哭。
独孤行宁紧绷着脸,从卧房一路向外走,走过的地方来往的侍人纷纷跪拜问安,他一个都不搭理,直到走到王府内最僻静的亭湖造景处,他出声:“你上次说的话,是真的吗?”
背手站在湖边的正是借故前来的韩王,听见小皇帝的声音,匆忙回身行礼:“臣拜见陛下,恭请……”
“起来。”独孤行宁打断他,“朕只问你,是真的吗?”
“有这个传言是真的,但传言是不是真的……臣也不知道,只从先帝处模糊听到过,没敢问。不过,陛下来问臣这个,”韩王瞄了独孤行宁一眼,“料想是陛下信了吧?”
“是。”独孤行宁坦然点头,“现在朕命你去查户籍。”
“陛下不可,查户籍恐怕会惊动京兆府,若是让御史台知道,对陛下和豫王,都不是什么好事。”韩王难得表现得精明一回,“臣也不想招惹他们。陛下惹得起,臣惹不起。”
“那你说怎么办,不查户籍,到哪里去找一个八字纯阴的女人?”
“长安城内有家铺子是臣的产业,做的是灯烛生意,有一项是定的生辰灯,来客得登记生辰八字。”韩王搓搓手,“正巧,前月就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