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方弛远回忆了一下近些年来琼朝发生的大事,除了三十多年前的那场大旱灾,近些年一直风调雨顺,虽然也有一些小灾患,但都影响不大,一时间方弛远把皇帝的注意点是关注农耕的想法从脑海里排了出去。
除了江南这个地名之外,其他的就是皇帝、水患、赏赐、官员这几个关键词,首先水患和皇帝基本上都可以排除掉了,没有什么能联系起来的事情。
再仔细审读了一下题目,在赏赐和官员做虚弄假之中,方弛远选择了后者。
“你叫方弛远?”
寂静的大殿当中,方弛远正在沉思之时,皇上忽然停在方弛远面前询问。
“是,草民方弛远。”方弛远低着头,虽然心里有些紧张,但是表面上却丝毫不乱。
“都已经两刻钟了,你还没动笔?”皇帝饶有兴趣的问。
“我…草民一时间还没捋清思路,所以就没动笔。”
“小小年纪倒是如此沉稳。”皇上轻笑一声,略带满意的说:“如此甚好,只是也少了一些朝气。”
“多谢圣上。”方弛远行了一礼。
皇帝轻轻点了一下头,便不再问他继续向下走去。
此时满堂的人也是各个心里不停的盘算着,方弛远是皇上这么半天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虽然是因为方弛远的年龄是这一届中最小的,但是终究给皇上留下了些印象,不似他们还未曾在皇上面前留名。
皇帝公务繁忙,自然不可能在这里等一天,离考试刚开始还没有一个时辰,皇上就带人离开了大殿。
参定题目,方弛远就开始笔走龙蛇的写了起来,等皇上离开的时候,他已写好了开头,看着开头洋洋洒洒对事件的分析,方弛远停了下来。
“有对官员弄虚作假的贬斥,有为皇帝开脱的言行,有对时局利弊的判断……”方弛远皱眉,到底少了些什么呢。
方弛远殿试之前曾对过往的殿试题目都看过一遍,其中有对即将新晋进士们在为官方便的考查,有询问他们对当下时局的看法,但是无论怎么样都会和当时的事实联系在一起,说白了就是皇帝要选一批能否为他接下来打算的事情有益的人,很明显,从这个题目里,方弛远看不出来皇帝想干什么。
“皇帝想干什么?”方弛远突然醒悟过来,这些年皇帝励精图治,发展农耕不就是为了加强边防甚至扩展领土吗?虽然天下太平数载,皇帝要在此时兴起战火必定会被天下百姓指责,但是今年西南地区的贼寇早已蠢蠢欲动,若是能有一个动手的借口,那么西南战火只是早晚的事情。
想到这里,方弛远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方弛远拿起笔,把先前的答卷摒弃掉,抬笔在答卷上写下了自己对整治江南,发展农耕的重要性,其间不仅不对皇帝的行为有任何鞭笞,反而大肆赞扬,极大的突出江南在全国的地位,力图让皇帝也看到江南发展的另一种可能性。
中午,旁人都在吃饭,皇宫里的饭食要比贡院好的太多,至少每个人都有两个馒头一碗汤,馒头很大而且里面放了馅,虽是包子的实质,却是馒头的样子,方弛远看了笑了笑,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
傍晚申时交卷,方弛远第一次有种在用毕生所学去答一份试卷的感慨,他略带疲惫的出了宫门,楚赢在后面叫住了他:“方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