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 苏桐有了空闲便去瞧了瞧苏弘无文、苏弘武兄弟俩。刚走进院子,就看到石靖倒背着手站在院子里一盆盛开的菊花低声念道:“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 明明是较弱女流,却性子坚韧赛若磐石,若得此女为妇,此生无憾!”
石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巧让刚进门的苏桐和海华两人听到。
苏桐站住身,扭头看了一眼身边跟着的海华,见她脸色苍白,含怨地看了一眼石靖的背影,低声对苏桐说:“小姐,奴婢……,奴婢……忽然想起来厨房还炖着汤……”说完,不待苏桐吩咐,捂着脸转身跑走了。
这段时间以来,石靖身上穿的衣衫、夜里吃的宵夜,每日里吃的补药,虽说是苏桐吩咐厨房熬煮的。但实际上哪样都是海华亲手去做的,她对石靖的心思昭然若揭,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如今,石靖中了举,有了功名,他不肯纳妾,谁也勉强不得,海华与他注定是无缘了。
石靖听到声响,猛然转身,看到苏桐,目光瞬间凝住了一刹,施了一礼说:“苏小姐”
苏桐今日穿着一身浅色的宽袖罗裙,头发一半在头顶挽了发髻,一半披散在肩头上,浑身上下清清爽爽,什么首饰也没带,她冲着石靖展颜一笑道:“先生住的可还习惯,舍弟资质鲁钝,劳先生费心了。”
石靖被她脸上的笑容晃了一下,神色极不自然地应了一声说:“所谓,勤能补拙,令弟年幼,假以时日,必定……必定…….高中……”
见他说的如此艰难没有底气,苏桐笑了起来,苏弘文、苏弘武兄弟俩的资质她比谁都清楚。想要他们像石靖这般文章练达,学富五车是不可能的,她对他们的要求不高,苏弘文、苏弘武两个能做个田舍翁,守得住她挣下的家财便可。苏宝田若是能侥幸得中进士,谋个一官半职的还能给他们兄弟俩做个靠山,若是不能,便守着家财过日子吧!
“先生大可不必如此劳心,舍弟自小天资鲁钝,能得先生教诲已经是他们的福气了,我听柴宽说,先生每晚读书都要到夜半,还要帮家父劈阅文章,如此,太过辛劳。先生年后还要参加会试,舍弟的学业顺其自然,他们两人不过总角之年,还有时间,先生可先将舍弟两人的学业放下,准备年后会试的学业。”
石靖微微一怔,嘴巴抿成一条直线,背着的双手紧紧攥着,骨节处因用力过度隐隐泛白,盯着苏桐淡淡地说:“小姐可是责怪石某对令弟太过严厉。”
苏桐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太过直白了,便歉然一笑说:“先生不要误会,我是见先生课业繁重,唯恐先生太过劳累,误了会试,那可就得不尝失了。再说,我爹如今过了府试,与祯元十二年的乡试仅有一年之隔,时间紧迫,在加上我爹的身体不好,没有入府学,想趁着先生在的时间,多给我爹讲讲学,至于舍弟,两人年幼,总有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