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楚山浔眼角扫过她的衣衫,又看了眼在旁伺候的丫鬟小春,想了个话题,“听四姐说,你习琴十载?”
“只是微末小技,若大人不弃,小女愿献丑一曲。”
得了他的首肯,溪月正身莲步,走到了琴台前,用的是良家女子的步态。瘦马们将这些都当作谋生的本事,便连举手头足,吃饭行路,都有数种调子风格,忖度着客人的身份,来将应对。
就是这么几步,她身姿妖娆,却又刻意小意温良,直是将一股子媚态都揉碎了,捻进了骨髓四肢里,看得丫鬟小春都有些心摇。楚山浔不是瞎子,此刻只是调转视线,捧着茶杯思量起了倭人的战术。
转轴调弦,琴音泠泠。溪月心思灵透,抛去那些熟练的靡靡之音,抚了曲边疆苦寒,思念故土的《击鼓》。这是从前一个客商自作的曲子,填词用的就是《诗经》中《击鼓》这一首。
曲调壮阔无惧,又时而急转直下,显露出思人恋慕之意,直是哀绝无伤,至情至真。听得原本心思不在的楚山浔,竟也为曲中深意所引,渐渐入其境去。
“好曲,倒是从未听过。是何人所作?”
“不才,是小女荒唐而作。”
楚山浔心底暗笑了下,他是真的喜爱这首新曲,转头吩咐了小春一句,但见那丫鬟便阖门退出了。
见状,溪月有些坐不住了。她做梦也不会想到,真的能将终身托付给这么个才情容貌兼备的权贵。看这位大人不是个轻浮的,未免夜长梦多,她决定直入正题,将身份坐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