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唇处一个清晰可见的齿痕,再深两分恐就要涌了血珠子出来了。
又看了看她细长的眼睛和浅淡的眉毛,楚山浔暗嗤了声,到底还是个姿色下乘的。
他凝眸虚浮着腕子想要触碰她的脸,却被心有余悸的福桃儿迅速得躲了开去。
“做梦也未必想到,如今竟连你都能随意斥打我了。”
楚山浔一字一顿地蹙眉喃喃,声线低沉无力,就像是透过她在朝虚空说话。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的精神情志,时而恹恹,时而高亢,大抵是大难之后无可避免的反应吧。
“来,先喝口粥吧。”福桃儿小心地又端过粥碗,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感同身受,以免刺激到他。
楚山浔瞧瞧粥碗,又抬眼眸色灼人地逼向她,最后又把视线转回碗里灿黄的米粒。
除了那日捡拾的黄米馍子,这三日里,几乎都是在混沌时,被人喂的几口米汤,现下,他着实是饿得狠了。心绪一松下来,腹内空乏泛着酸水,开始绞痛起来。
他试着抬手捏住勺柄,粗瓷汤匙并不重,可他却来回舀了数次,都是在快要离开碗沿时,抓不住汤匙,小米粥倒转着又流了回去。
福桃儿在塌边看得着急,又不敢贸然再靠近了。见楚山浔差点将粥汤翻了被褥上,她坐不住了,上前接过了勺子。
她低头舀了一勺,发觉粥被热得有些过烫了,自然地先放在嘴边吹了吹,等冷了些递过去,堪堪停在他唇边:“来。”
见楚山浔终是张口吃了,为了缓和些气氛,她温和地笑了笑,开始说些家常来转移他的心绪:“你吃的这口黄米,是孙大夫去岁秋屯了藏冬的,那时节北疆乱的,一斗米要三钱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