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荷晚见了她心绪便有了个去处,抬手抓了她衣袖,想要开口说什么,喉头涌上一阵悲苦,顿时便哭得更厉害起来。
“到底怎的了?有身子的人了,快别哭了……”
在她的安抚下,容荷晚大哭过后,才抽噎着止息了些。
地上碎瓷混着笔墨,铺洒下一大滩绵长的污迹,两个丫鬟手忙脚乱地捡拾。福桃儿眼尖,见其中有张描着山水枝叶的洒金笺纸,扯成了四五片的样子,明显是叫人撕碎的。
见容姐姐不反对,她蹲下身把那几片沾了墨痕的笺纸拿了起来。
字迹清俊瘦长,极为干练。拼起来一读,原来是楚山明的信。寥寥数行,大致只说他同楚安和分开了,如今还想去山东一趟,本来说好的一月之期是回不来的了。
信里虽没说什么,可福桃儿却仿佛能透过纸背,在墨迹间觉察出写信人的遮掩冷漠。
“大奶奶说、说他在山东…认识个绸缎商,那家家主……要将个庶女送了他呢……”
果然还不待她相问,容荷晚便抽噎着解释了情由。
“姐姐……你慢慢说,来,坐下先喝口枣茶。”
丫鬟们很快扫净了地面,俱是默然退下了。
西苑里,容荷晚只是抽噎着把两人相识相知的过往通通回忆了一遍。她是泥足深陷,却还是想不明白,何以当年对她那么疼爱珍视的人,如今表面虽还是金蒓玉粒地养着她,容荷晚却知道,不一样了。
她控诉着楚山明的转变。当初那种为一人生死磨难的信念固然还在,可见了这空苑孤窗,她便是控制不住那种悲凉锥心。
“桃桃,我好怕。”容荷晚一只纤白玉手盖着泪眼,撑在两人中间的小几上,“他恐怕再不会待我真心了,还不如剃了头发作姑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