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想,她被单独安排了一间朝南的好屋子,也不叫服侍作活。聂夫人每日里谴了个颇慈和的老嬷嬷,来教她世家的规律和礼节。
那聂小霜也常来与她说话,那日在人前怎样,到独处时,还是一贯的洒脱温和。她们好像真的没把福桃儿当作丫鬟通房看待。御下也是极严,原本担心会有旁的丫鬟来欺负,却也是压根不存在的。
九月二十,太原城下了好大一场秋雨,把城内外的主干道都淹没了泰半。就是在这场暴雨中,福桃儿同几个随从一起送了楚山浔去孔庙边的考场。
本朝晋中第47次秋闱,就在这一场连绵无尽的雨落中开始了。
这次乡试为特设恩科,只在一日里连考三场。因此名额也很有限,只取前32名士子为举人。
贡院檐下送考的人群逐渐散尽了,福桃儿撑一把黄油纸的大伞,安静地立在贡院的黑漆匾下。
有小厮来问:“天凉雨大,姑娘可要回府,这里由我们候着就好。”
看了看乌云压顶的天色,福桃儿沉吟了下,对明显有些冻着的随从们说:“你们也不要干等了,就去对面的酒楼叫些茶点坐坐,茶点钱算我的。”
风雨打湿了衣衫下摆,见众随从犹豫,她又笑着补充道:“没事的,我特意问了,主子说总也要申正以后才能出来的。”
听她这么说,楚府的随从们才依言朝酒楼去了,心里头都觉着这位胖胖的通房姐姐,实在是个没架子的大善人。
酒楼里坐了许多候考的家人,福桃儿替随从们叫了瓜果茶点。天气也不算太凉,她便为众人拣了个靠窗的位子。
台上一个胡子泛白的老先生,正在那儿拍着醒木,慷慨激昂地说着太祖开国的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