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一开口,福桃儿便立刻收敛心神,一抹脸,那泪珠儿便都忍了回去。
“大嫂,我还不想嫁人……”
“呵,说的轻巧。”梁氏嗤笑着狠狠看了她一眼,“乔老爷竟然肯为你这么个毛丫头出200两聘金,娘都无话了。”
福大娘的病是痨症,若是每年20两银子好药材吊着,恐怕还是有机会再活个十数年。想到这里,福桃儿愣在塌上,她心底里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原来她从生到死,真的只是一个人。这种无家可归的孤寂感重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浓重。
其实娘的病,虽然耗费厉害,一家人省吃俭用些,也勉强能凑的出来。原以为这般荒唐的恶姻缘娘总会拦着……
看着少女肿胖菜色的小脸怔楞悲苦,梁氏才终于从嫉恨里寻回了些快意。银钱自然是要的,可她也实在想不通,这么个丑胖的丫头哪里能值200两?就连她当年嫁来,公爹还在的时候,那天价的聘金也不过要了99两罢了。
有意再讥讽挖苦她两句,梁氏转念一想那聘金最好能给她乡下弟弟,将来最好再叫乔姑爷省了家里药钱。这么看来,这小妮子往后倒是不能再开罪了。
婚姻大事皆在父母,媒婆说定了三日后来下聘,便一脸喜色地离开了。
日影斜斜的黄昏时分,福桃儿抱着一大盆脏衣去桥下浆洗。她放了捣衣木杵,怔怔地望着悠悠远去的河水,一时间悲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