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祁荀不说话,丛昱正要抬脚退下,一声“且慢”,惹得他脚底打滑,险些跌在地上。
他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主子还有何吩咐?”
祁荀静默半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抿了抿嘴,极其不愿地开口问道:“我像不像山野恶匪?”
丛昱心里‘咯噔’一下,主子怎问这样的话?
他本能地想要点头,莫说甚么山野恶匪,便是说他索命阎罗也不为过。
有些人虽生着一张谪仙清冷般的面容,实则是睚眦必报、下手狠辣的性子。他初来应郓时,年纪尚小,军营将士被他那清冷的面容骗去,只以为是他徒有相貌,没甚么真本事,是以多有不服。
直至他下令绞了多嘴传谣之人的舌头,舌头玄于帐顶三日,将士们才面面相觑,收敛不少。
一想起那血淋淋的舌头,丛昱浑身哆嗦了一下:“属下觉得...小侯爷是英勇骁战,威风凛凛,与那山野恶匪自是沾不上关系的。”
这些巴结奉承的话,祁荀头一回觉得有些受用,眉目逐渐舒展。
夜里,月朗星明,只他不动脾气,银白色的月光镀在他身上,确然如白念初见时那般,清清冷恍如谪仙。
丛昱领命退下后,祁荀也翻身入府。
四人一室的偏房内,鼾声交替。祁荀脚下功夫极好,翌日清晨醒来时,余下三人皆不知他昨日□□出府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