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墨无砚清楚我们家的情况。他很感谢您当时带兵搅乱的那一下,说他只想给苏贵妃报仇,并不像牵连其他人,会把我从这事儿上摘出去的。为了避嫌,他这次来京城也是跟我们错开几天,从另一条道儿上来的。”
顾连成听的两眼发黑。
认真分析、讲起道理来的顾栾是最难搞得。还不如胡搅蛮缠泼皮无赖,他还能把他打服。现在这情形,他说也说不过。
因为他这些年来,也越来越心虚。他有时候会忍不住自责,想是不是这一切的开端都源于自己那一跪,才让皇帝永远赢了他一头,进而得以步步相逼。
毕竟,任谁看着自己的儿子整日委委屈屈所在女装里,被人喊一辈子小姐,还要委身于一个男人,都不会感到骄傲的。
不是说“生当作人杰”么。顾栾是有当“人杰”的天分的,可自从他被迫穿上裙子,描眉化妆开始,这机会就永远地逝去了。
明明刚开始他跟高氏走的很稳,渐渐的,变得力不从心,不住地回头看,一遍遍怀疑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又只能安慰自己,这样是对的,只有这样顾栾才能活下去。
“爹,就跟您当时愿意为了我跟娘弃武从文放弃一切一样,我想待姚星潼好,想给她应有的身份。我们二人情投意合,许了一生一世的愿,您要是想棒打鸳鸯,那也得先从我开刀。当然,您要是愿意真心接纳她,咱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一致对外的。把那窝里斗精力拿去对付外人,不是更好?”
啰哩巴嗦一长段说完,顾栾口干舌燥。除了损人骂人的时候他能一口气不带重样的,像这样认认真真讲理说这么长还是头一遭。
重话、轻话、道理、耍横能讲的他都讲了。他相信,大家都是男人,顾连成是能理解的,顶多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难缠的其实是高氏。
所以他要先从顾连成下手。那样再去说服高氏,就会简单很多,姚星潼日后的婆媳关系也不至于太难过。
顾连成憋了半天没有说话。
可一张脸倒是缤纷至极,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黑,最后变成现在的铁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