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勉之起身,没去看沈琢,而是盯着窗外摇曳的灯笼。
过了片刻,才道:“你遇刺的事,刑部已经查出来。”
沈琢问:“谁做的?”
“是从前你经手判的几桩案子,犯官亲属心有不服,买凶找你报仇。”
沈琢抬头。
此时天色没全暗,他只看到沈勉之立在窗边的侧影。
是他幼年时,可望而不可即的身影。
沈琢极轻笑了声:“动手抓人查案,皆是刑部所为,我只负责复核,犯官家属买凶找我报仇,父亲不觉得,这个理由太拙劣了些么?”
沈勉之微微侧头。
自回来之后,沈琢一直对他尊敬有加,但凡他说的话,他从不开口辩驳,一味遵从。
这是第一次,开口质疑他。
可质疑也无用。
沈勉之又目光落在窗外,随风摇曳的树枝上,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刑部已将犯人逮捕归案,这事就这么定了。”
沈琢捏紧手中的棋子:“若是我不呢?”
“你没有说不的权利,此案……”
沈勉之话说到一半,突然被啪的一声轻响打断了。
他偏头时,廊外红灯轻晃,灯晕洒下来,从棋盘上掠过,沈勉之神色一顿。
沈琢又在棋盘上落了一子。
这一子,瞬间扭转了局势,反败为胜。
现在败的人是他。
沈琢站起来,轻声道:“父亲应该不知道,在梨川这十三年里,孩儿做的最多的事,便是下棋。”
左手跟右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