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笙眸色温和,“小伤,无碍的,我回去处理便可。”
崔沁却懒得回应他,用尽力气,攫取他的手腕,拽着他往回走。
回到温暖如春的内室,崔沁褪去外衫,吩咐人弄来纱布酒水,药膏。
又亲自用剪刀将他的衣袖剪开,在胳膊顶部看到一条深深的血痕,皮肉往外翻着,伤口略有些发白,她眸眼如同被针刺了一般,心疼地落下了泪。
这还是她亲眼所见的伤口,这几个月他在战场上驰骋,不知道受过多少伤。
说什么叫她负责,寻着借口让她签下婚书,俱是不想叫她发觉他身上的伤而已。
她都豁下脸面留宿他,他却插科打诨地推辞,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掩饰他身上的伤么!
“慕月笙,你这个混蛋!”
崔沁泪水绵绵,小心用烧酒给他清理伤口,复又擦上玉肌膏,最后用纱布给缠住,瞥了一眼那被剪碎的衣袖,见他光着膀子又觉好笑,脸上笑泪交织,最后干脆将那半截衣袖彻底剪下,再将剪刀往桌案上一丢,俏脸盈冰,不欲理他。
慕月笙自始至终任由她摆布,那只受伤的手臂不大好动,只能半握着她柔软的柔荑,坐在她跟前的锦杌,细声哄着,
“我回金陵的路上遭遇伏击,是金陵方向去的人,金陵乃国朝始都,明帝迁都北上,许多江南豪族不满,滋生怨闷,废太子当年打着回都金陵的旗号,取得江南大族暗中支持,平乱之后,江南风雨飘摇,我不可能真的将这些人杀光,只能痛下杀手,屠了几家大户,意图杀一儆百,将江南给震慑住,人人传我心狠手辣,实则不得已而为之。”
“当年废太子身后那帮拥趸之徒,便悄悄隐藏下来,南昌王欲举事,自然会暗中联络这部分人,有些人在漕运和海运上给南昌王行方便,有些人为了不留下手尾,干脆送金银珠宝资助南昌王,这些人心里,金陵才是国都,他们想继续成王公大族,重回当年六朝世族专政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