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骧咬着牙,眼眶已经酸痛到一向善于掩饰自己的他,也几乎完全失去控制。
他当然知道,这个集子对睢鹭很“有用”。
——如果他顺利踏上仕途的话。
他们曾经遇到的种种问题、困惑,曾经存在,现在依旧存在,而且每一个都是为官时切切实实的问题,不比四书五经那般的大道理,而是精确又细微,完全的经验之谈,所以,初入仕途的年轻人,看了他们曾经的那些记录,不说立刻能玩转官场,起码会避免踩许多坑。
乐安给睢鹭看那集子,自然也是这个目的。
且不论夫妻关系,她真的在用心培养他,希望他能做一个好官。
就像曾经她对待他们一样。
可是……
眼前突然出现一方素帕,还有一声叹息。
随即头顶响起乐安的声音。
“有什么事,说吧。”
黄骧接过帕子,愣愣抬头。
昏黄的烛光里,乐安还怕冷地裹着那条毯子,因为在家,脸上未着脂粉,发髻首饰也简单,看上去便不如黄骧印象中那般明艳摄人,而是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
但她的眼睛,温和又沉静,含着笑看着他。
“说吧。”她又道。
“放心,不论什么,我都承受得住。”
那双温和又沉静的眼睛看着他,鼓励着他,仿佛无数惊涛骇浪后终于平静下来的湖面,于是等闲小石子,再也难以激起她眼里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