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齐庸言冲了上去。
冲上去就算了, 他还把历年来礼部考试的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小门道给全捅了出去, 就为佐证当今科举制度有诸多不足, 需要改革, 可以说是彻彻底底站到了改革派那边。
他这么一干不要紧,结果却是几乎得罪了整个礼部。
那段时间,外有因为主考出现舞弊要承担的非议责难,内有礼部众人对他的排挤报复, 哪怕刘思撷这种平常跟人对着干惯了的,都很替他捏了一把汗,生怕他挺不过去。
但齐庸言却挺过去了。
而轰轰烈烈的改革争议后,皇上也宽宏大度地表示既往不咎,没有计较本次礼部所有官员的失职,礼部众官员对于齐庸言的怨气才小了些,再加上皇上虽未明夸,却暗戳戳几次称赞齐庸言大公无私的做法,齐庸言的日子才终于好过了些。
但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之后的齐庸言,依旧是刘思撷不熟悉的齐庸言。
在刘思撷印象中,齐庸言是个他一辈子都学不来的“聪明人”,能体体面面跟所有人处好关系,不得罪任何人的“聪明人”。
可是从那之后,圆滑聪明的齐庸言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简直比诤臣还刚直不阿、比御史还敢得罪人的齐庸言。
而与其性格、处事一起变化的,还有其迅速消瘦的身体。
齐庸言瘦了很多。
刘思撷眼睁睁看着他的官服衣袖一日比一日更空旷,腰带一日比一日束紧,本来玉树临风仪态潇洒的一个美男子,愣生生愈发消瘦如柴。
而等到乐安公主大婚那日,刘思撷也终于明白了齐庸言这一切的变化是为何。
那日喜宴,刘思撷自然是去了的,而齐庸言,也自然是没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