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不打算考进士,而是决定另辟蹊径,看看有没有招工匠技艺娴熟人士的科目。
所以乐安才有那么一问。
“我只是觉得,就算考进士,也不必死磕诗文经典。”睢鹭又将书翻过一页,仍旧头也不抬,仿佛抬一下头,便少看了几行字,便是天大的损失般。
一边看书,一边又跟乐安说道:
“圣人先贤著下那些经典时,也没有那么多的先贤经典可供他们研读,可他们却仍旧著出了流传千古的经典。”
“写下警世名言的名人大家,也未必都是皓首穷经之人。”
“读书无定法,天下无不可读之书,端看怎么读,又能从书中得到什么。”说到这里,他终于舍得抬头,对着乐安一笑。
“就像我读这工书,不是想成为一名做器具的好工匠,而是想要知道,这些灌溉器具有何用,用在何处,若有水旱不均匀之地,该怎么用这些器具,而知晓了怎么运用这些器具,才能知晓如何应对水旱,才能在写文章做事情时,言之有物,行之有据,而不是不切实际,泛泛而谈,我以为,那样的文章,那样的人,辞藻再华丽,说话再好听,也只是绣花枕头。”
乐安挑挑眉。
“当然,”睢鹭又弯眼一笑,“公主自然不是我说的那种人。”
他举起手中的书。
那被视作闲书,被正经读书人不重视的书,书封却赫然已经卷了边,书内页里,更是不时在留白处出现一两行娟秀小字的笔记,显然不仅仅是填充书架、丰富藏书的存在。
“公主,您跟我是一样的人,对吧?”
虽然用的是问句,但少年的语气,以及脸上的笑,却是十足的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