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遥握住他手臂,衣袖下滑,露出一带红痕。穆遥伸指碰一碰,“都逼到这般田地,怎不据实以告?”
齐聿已经完全支撑不住,身体下滑,坠在褥间,一只手被她悬空攥住。他在枕间摇一摇头,乌发凌乱,裹缠一身,“我不能……你去……同他们说,不过是个玩笑……你同我……没有干系……”他说着话,早前强行压制的疼痛瞬间十倍之力反扑,难以克制地叫起来,“疼——我好疼啊——”
穆遥此时方知他在犯病,从怀中摸出药瓶,取一丸药化在他齿间,又拉他起来。男人疼得神志不清,又无气力,糊里糊涂只是哀求,“远远……我没有……他们冤枉我……你别信他们……你……别信……”
穆遥沉默。
剧烈的疼痛从骨髓深处弥漫出来,男人不住发抖,恨不能割开皮肉,刮骨去髓。他不住哆嗦,口中越发胡言乱语,“不好了……不……救命……救……”
嶙峋苍白的手在湿冷的空气中疯狂抓握,穆遥握住他细白的指尖——稍一碰触便被男人死死握在手掌中,用力之大,裂肤透骨。
男人发出一声尖厉的大叫,绷作弓弦的身体骤然一松,昏死过去。他陷入白雾一样的深渊,那深渊如刀,割着他,杀着他——
等它终于停手时,又渐渐变作一个女人,立在那里,望着他,“阿虎交给你,把他养大……”
“把他养大……”
“……交给你……”
……
穆遥又喂一丸药给他。男人疯狂的痛叫渐渐平息,却仿佛更加难受了,冷汗如瀑涌出,忽一时小声喃喃,“阿虎……阿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