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被下的身体极轻微的动一下。
穆遥存了一肚子骂人的话,又不敢出口, 生生咽下去, 堵得心口生疼, 只道,“你先出来。”
锦被终于动一下,露出男人黑发的头, 他却仍是伏在皮毯上,半点不露脸。穆遥伸手,五指从男人发间捋过,“昨日崔沪寻我去,有事商议,所以现时才回。我既带你回来,必定不会留你一个人,你不要胡思乱想。”
男人轻微地动一下。
穆遥理所当然地隐藏了同田世铭喝酒的一段,指尖又从发间慢慢移到后颈,零碎说一些琐事,“可知崔沪寻我何事?”
男人在她柔和的语意中安静下来,闷声道,“必是秦观有话不好直说,借崔沪的口带与你……”
穆遥心中一半感佩一半酸楚——这人即疯了,见事仍旧一丝不错。耳听他鼻音浓重,便知方才缩在锦被中时又哭过。索性任由他藏着不抬头,“你猜的不错。丘林清前日投书到老祖宗跟前,今日正式乞降。老祖宗特意命崔沪同我说这事,想是不许我再贸然动作。”
男人五指摸索着攥住她一点衣襟。穆遥有所察觉,索性拾起那只手,握在掌中,一点一点捋过嶙峋的指节,“丘林清身边应有高人指点,你可知是谁?”
男人黑发的头动一下,“不足为惧……不用管她。”
穆遥本就无意打探,同他说些外间事不过为平复心情,听到这一句,以为男人完全不想听到丘林清的名字,便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