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才吃过几口便脸色发青,摇一摇头,背转身,用力俯下身去——清瘦的脊背弯折,像一根绷到极致徘徊在折断边缘的旧弦。
穆遥听着男人止不住干呕声,又喝一口酒。男人独自呕了许久,什么也没吐出来。穆遥一壶酒下去快一半,男人仍然在剧烈作呕。
穆遥便将酒壶递过去,“喝一口压一压。”
男人回头,无声地看着穆遥,双目盈满被强烈的呕吐逼出来的生理性的泪水,火光映照,如同布满碎星的暗海。男人止不住地发抖,接过酒壶仰首剧饮,喉结滚动,不住吞咽,久久放下酒壶,舔一舔唇边酒渍,“没了。”
“叫你喝一口,你给我喝完了——”穆遥挑眉,“既喝了我的酒,去把东西吃完。”
半壶酒落肚,男人镇定许多,“你不要骗我,我——”
“闭上嘴。”穆遥一语打断,“崖州城都是我的,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男人久久无声,艰难探身,拾起木箸和行军锅吃东西。他应当还是很难受,不时作呕,却仍旧强迫自己艰难吞咽。
穆遥看了一会儿,打断道,“行了。”忍不住讥讽,“吃个饭跟上刑一样。”
男人放下手中的东西,看一眼穆遥,欲言又止。
“怎么?”
“穆王爷,还有穆将军——”
穆遥一语打断,“你若想说三年前怎样害死我父兄,我并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