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明听了几耳边便觉得索然无味,懒洋洋地说着:“都说武将多祸事,我瞧着文人这嘴误起国来也不逞多让。”
这火药味。
花色眼观鼻子鼻观心,一声不吭地继续烧着茶。
外面喧闹依旧,马车内却只有茶水冒泡的声音,主仆两人各自无言。
——“听着不觉得有趣嘛。”
一个含笑的声音隔着车壁轻声响起。
闭眼小憩的温月明瞬间睁开眼。
——陆停!
——“若是骂街就能成功,你我今日为何还能坐在这里。”
这声音明明颇为闲适安然,好似寻常打趣,却又在细细听去时好似一道冷泉,格外沁人,带着微微讥笑,冷不丁就拉走温月明的注意力。
明明隔着车壁,隔着距离,隔着高低,她却莫名心虚。
原本信誓旦旦见了人就把他打一顿的心也没出息地跟着偃旗息鼓。
温月明不敢动弹,只是斜眼自纱窗朝外看去,却只看到一截玄色的衣裳,衣裳是最简单的布料,垂落在冬日的北风中,微微晃动着。
那双手修长,骨节分明,却又不是长安郎君公子惯有的白细,是一截饱经风霜的翠竹,而不是精心养肥的瘦梅。
这是一个武人的手。
温月明莫名想起梦中那人手心的薄茧,自上而下滑动时,好似带着细小却滚烫的火苗,好似要把她拉向烈火焚烧的地狱,至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