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通传,她方才抬起头,放下银针,让把人请进来。
云栀没往艳里打扮,梳着单螺髻,插一支砗磲珠儿银簪,脂粉不施,垂首低眉走进来,解了身上月白绣玉兰斗篷,盈盈跪倒在地上,行下大礼。
宝珠抬手叫起身,宫女又搬了个杌子来给她坐,看了茶。齐姑姑趁着这片刻,端了热水来给宝珠浸手,擦干了抹一点手脂,再把手炉递到她怀里。
宝珠接了,又说:“姑娘路上冷不冷?把炭盆给姑娘挪近些。”
云栀忙又起身致谢,道:“妾乃卑贱之人,原本无颜践足侯府,污了夫人尊眼。”
这又是个自伤身世的。宝珠宽解道:“你是侯爷钟情之人,既然两心相许,又何必介怀这些?”
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今儿迟了些,母亲未必欢喜。要多委屈姑娘一日,明日一早同我一道去给母亲问安,总要在长辈跟前过了明路,往后才能长久。”
云栀千恩万谢,说:“妾是上不得台面的,府中规矩礼节一概不知,全凭夫人做主。”又坐了一时,告退下去。
齐姑姑着人引她安置,杏儿跟上去望了一阵那抹背影,踅身对宝珠秋月道:“还真有点月下嫦娥的意思!”
宝珠抿嘴笑了笑,手暖和了许多,便接着做绣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