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撇开头,装没听见,她还在看那张照片。
诶,程惟知,你爸爸凶不凶啊?
突如其来的发问。
程惟知说起这事,总带着点吊儿郎当:我上次和你说过啊,他人在外地都不忘每周蹲我点,前几年还锁我卡锁我护照各种逼我,你说他凶不凶?
他顿了顿,咬牙切齿:他已经不是凶了,他是没人性。
我爸也凶,我小时候特别怕他,但我知道他为什么凶。
叶青瞥了眼他,衬衫熨帖工整,举手投足里有股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息。
你是男孩,在很多人眼里,家族企业就是要男孩子继承的。我出生以后,很多人都在等爸妈给我生个弟弟,也不问他们到底想不想。可其实他们并不想,我刚记事,我爸就用叶氏的文件给我折千纸鹤玩,我认字用的都是公司的竞标材料,他甚至连把公司交给我时候改成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她指指身后白色大理石墓碑上写的金色铭文。
冉冉犹全节,青青尚有筠。程惟知念出来,里面有你的名字,冉青。
叶青:你小时候会背的第一句古诗是什么?是不是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是,还有锄禾日当午。程惟知也想起了什么,他朝天望了去,我奶奶教的,她说程家再富裕,也不能浪费食物。她当过兵上过战场,见过没有食物的难民有多困难,她在的时候,家里任何人都是不许有剩饭的。
我就不一样了,我背的是这首,爸爸教我的,说里面有我的名字,还有叶氏未来的名字。她指指最后两个字,yun jie,他还找了大师测字,最后定了化音。
叶青把这两个字写在程惟知的手心里,一笔一划,格外认真:昀、杰。日光下最杰出的地方,是冉青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