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昀舟看似没心没肺,其实数他活得最通透。
很久之后,盛连浔才说:“我有分寸。”
“有分寸最好。”
手机响,许昀舟起身:“我走了,平安夜见,我爸酒店到时候应该弄得差不多了,下次我自己来。”
“嗯。”
许昀舟的脚步渐轻,然后消失不见。
窗户上糊着红福字,贴得不很结实,起了层褶子,缝里挤进来的风吹得它摇摇晃晃,太阳炽亮,斜照进来,映着红纸,像朵干枯的野玫瑰。
盛连浔在病床边守了很久,室内温度低,他两手轻捂着输液管这端,希望药水进到她身体里可以暖一点。
一瓶药水快要打完,盛连浔去隔壁换药室叫人,他放在病床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桑宁被吵醒,揉着眼往铃声响的地方看了一眼。
正好扫到屏幕,上面跳动着来电人——小公主。
桑宁的瞌睡马上飞走了。
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过来,桑宁赶紧闭上眼假装没醒,盛连浔拿起手机,看护士换上药水,他在旁边按下接通键,不疾不徐地“嗯”了两声,然后低声说:“平诗,今天我的态度不好,向你道歉,我很快就要回北市了,回家请你吃饭。”
桑宁心里一滞,她第一次听到盛连浔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没有扎针的右手慢慢地攥紧了被子。
小公主竟然是苑平诗。
优雅漂亮的富家千金,那是真正的公主。
可笑,桑宁在心里小声地笑话自己,竟然会对盛连浔动心,她连灰姑娘都算不上。
毕竟灰姑娘就是公主,而她,只是个连自己亲生父母都不知道的野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