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树下站立的男人也早不是当初的少年,他也像是终于记起,以前来顾老这里拜访或是度过漫长孤独的寒暑假时,小大人顾淮左就常常站在这棵青棠树下等他过来,有时候也会带上那个灵秀清美的小姑娘。
那时节的烈日下,树枝交错,开满了粉色绒花,绒花落在小姑娘头顶黑亮的发丝间,一晃一闪,是那样好看。
顾淮左在等他出来,看了眼披上大衣的人,他掐了还剩一小截的烟,朝外走去。
顾绝亦跟着。
又是一条令人无比熟悉的下山路,在路前方沿着往左的岔路口继续走,是一片圆盘似的大湖。
“以前都是我带你们来这的。”顾绝开口,许是太久未说话,迎面的寒风将他的声音吹成冰冷的哽咽,细听又是荒芜的怅然。
他抽出插兜里的手比划了下,“竹西还那么小,就算我们走的再慢,她也只会跟在身后,追着跑。”
路上亮起成串的路灯,顾淮左站在湖边,没说话。
顾绝一个人说了许久,大都是以前的事,他来顾家过年小住,顾家四个孩子,附带着隔壁院子里的沈逢和付嫣,热闹极了。
后来,他也走到顾淮左站着的湖边,树立的大石头。湖与岸的连线边结了一层雾白色冰,平滑圆整的像是一轮倒悬的月,映在湖水里,和旧年岁里炸开的烟花一样,随着哨响声升空,噼里啪啦的炸亮了夜幕,燃烧的火花绚丽多彩。
如果他能更早知道程月津的悲剧,知道顾南沢并不值得他去尊重敬爱,知道怎么做一个不被所爱之人恐惧憎恶的人——他真的想健康的、正常的去说爱,就算不会被接受,也不会走上父辈的老路,让心爱的女人重复着自己生母的悲剧。